秦不棄如今的情況不容樂觀,他不能耽誤時間。
特意從皇宮裡帶來的御醫已經待命在原地許久,就等他的一聲令下。
華應飛或許不會是個稱職的皇帝,他想的太多,舍不下的太多,沒有鐵血手腕的人註定很難御下,但他面對自己所在意的人時,總能夠做出讓人心安的舉動來。
他不止超出了華應邵的預期,沒有獨自只身前來,帶上了只有皇帝才能動用的御林軍,甚至還帶上了只給皇帝治病的太醫院資歷最深的幾位太醫。
「把他帶走。」你們幾個必須把她治好,否則就去死。」
華應飛的視線在徐風身上短暫停留後挪開,身旁的幾個侍衛上前控制住徐風,在場朝他而跪的一眾護衛分不出他的精力,他只軟化了視線,久久落在秦不棄身上。
「你們幾個必須把她治好,否則就去死。」
隆冬深夜的風冷的刺骨,幾個此地待命的太醫冷的有些麻木,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風太冷,還是華應飛的語氣太冷。
把幾個資深太醫都帶過來,深夜出動皇家御林軍,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擺明了華應飛心裡的打算。
畏畏縮縮躲躲藏藏,從來都不是他的做事風格,他就這麼明目張胆的擺出來自己的弱點,接下來就看誰敢繼續不要命。
將秦不棄交給幾位等候在此的太醫後,華應飛終於扭過頭去看身後,被御林軍一把火燒掉的莊子,在昏暗的夜色下燃燒起愈加沖天的火。
火光中影影綽綽照出他的身影,他緩緩閉眼。
「阿輔,天快亮了。」
一直守在他身旁的阿輔單膝跪地行禮,跟在華應飛身邊這麼多年,阿輔太了解華應飛的性格。
華應邵啊華應邵,天亮之後,這件事情一筆勾銷,不再追究,你們還是表面上相親相愛的手足兄弟。
可你啊,活不到天亮了。
那天夜裡華應飛守在秦不棄的房門外,來來回回的徘徊了整夜,誰勸他都不肯離開,他生怕自己這一走秦不棄就會出什麼事。
落敗逃離的華應邵,本是準備找機會捲土重來的,至少這次他不是一無所獲。
從明天一早開始,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太子喜歡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民間女子,還將對方看的無比重要。
那些心裡還有想法的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這件事已經足夠讓華應飛處理上一陣子了。
估計短時間內,是沒什麼精力應付其他事了。
他本打算趁此機會,重整旗鼓。
他還沒死,他就沒輸。
可他在下一刻看見了眼前出現的人影,夜色籠罩下有些看不清模樣,那人手中拿著劍,正一步步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華應邵意識到事情不妙,面上終於顯露出幾分慌亂的神色,腳下步子加快轉了個彎,往一旁的小路跑去。
那人緊緊跟著他,距離不遠也不近,像是在刻意拉開距離,卻又讓華應邵怎麼也甩不掉。
既然華應飛讓他天亮之前殺了華應邵,阿輔自然是要把時間往後拖延一下的,不然直接一刀下去,何必搞得這麼麻煩。
他帶來的那些人全都被御林軍殺光了,他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雖說是僥倖留下了一條命,但混戰中人多手雜難免會受傷。
加上他本又以舞文弄墨為所擅長,功夫甚至還不如華應飛的一星半點。
方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全是靠裝的。
「你,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我可是皇子,你要是敢動我,小心我父皇誅你九族!」
眼瞧著被那持劍之人追上,華應邵已經無路可走。
漆黑的夜色下,只有一道身影逐漸逼近,手中長劍高高舉起,像是下一刻就要將他斬殺。
「二皇子,殿下希望您能先走一步,特派屬下來送您一程,您別怕,屬下會讓您走的乾脆,沒有痛苦。」
這聲音一出口,華應邵瞬間明白過來。
「皇兄裝了這麼多年草包,實在是辛苦,竟然連我都騙了過去,這次是我輸了,我認。」
阿輔的聲音華應邵不可能聽不出來,他是老皇帝親賜給華應飛的貼身侍衛,只聽華應飛一人的話。
原本應該貼身保護的阿輔會出現在這裡,無非就是聽了華應飛的授意。
華應飛從一開始就打算要殺他的,只是當時礙於太多御林軍在場,他不能發作。
真是難為他了,心裡頭恨不得親手將自己碎屍萬段,面上還要繼續裝成一副優柔寡斷的樣子。
他是真的很能忍。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坐不穩一個皇位呢,說到底還是他太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