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司嶼反應很快,他脫口而出一聲「小心」,粗壯的手臂攬了過來,時憶只感覺到天旋地轉,與此同時剛剛掛在帳篷中央的燈也掉了下來,在清脆的響聲後,帳篷里瞬間被黑暗籠罩了。
時憶驚魂未定,她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姿勢,她好像倒在了什麼柔軟的墊子上,在司嶼的那一聲驚呼後,周圍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快速跳動,她的呼吸粗重短促,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無所適從。
她伸手向身下摸了一把,摸到的是柔軟的布料,在那底下好像是一幅軀體,滑膩的肌膚隱藏在布料之下,還帶著炙人的溫度。
她不會是倒在羅賽身上了吧?可是羅賽怎麼這都沒醒過來?
時憶頓時驚起,在這黑暗之中,她好像同樣聽到了急促的心跳聲,淡淡的香味圍繞在她耳邊,是有點陌生的味道,不像羅賽那種甜甜的味道,而是被山泉水沖刷過的,和女性截然不同的清冽味道。
月光越過門帘流了進來,星星點點的光讓她看清了身下的人,司嶼正緊緊閉著眼睛,底下的手把時憶護住了,手掌墊在了時憶的頭下,和堅硬的地面隔絕了開來,如果不是他這樣護著,估計時憶的頭還會再次遭受衝擊,而他則是側著身子,另一隻手輕輕放在了時憶的肩膀上。
原來她一直都被司嶼護在懷裡,司嶼拿自己墊了底,才讓時憶倖免於難。
時憶立馬坐了起來,司嶼怎麼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話,難道是摔暈了過去。這個恐怖的猜測讓時憶慌亂了起來,她立馬伸手去摸司嶼的臉,還沒等她觸碰到,司嶼的手迅速地阻擋了她,把她纖細的手腕握在了手裡。
「我沒事。」他低聲說著,說完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好像把一切都包容了進去,又把一切都埋藏了,時憶沒有辦法讀懂他的想法。
「頭痛嗎?」時憶小心地問道,她輕輕地把手抽了回來,不安地放在腿上,如果司嶼因此受了傷,她肯定要負上全部責任的。
司嶼搖了搖頭,他努力撐起了身子,許是腦袋還有些混沌,他用手捂住了後腦勺,剛剛護著時憶的那隻手也有些紅了。
時憶心裡滿是歉意,她立馬靠近了司嶼,想借著月光去看看是否有傷口,司嶼也乖巧地低下了頭,任由時憶用手指撥開他的頭髮搜尋傷口。
炙熱的氣息落在了時憶的脖頸上,她顧不得太多,小心翼翼地確認傷口,果不其然,在司嶼的腦後腫起了一個包,雖然不大,卻也讓時憶心裡一驚。
她嘗試著輕按了一把,又輕聲問著:「痛嗎?」
司嶼以極小的幅度搖了搖頭,不痛的話那就沒什麼大問題了,看樣子只要拿冰稍微敷一下就可以消腫。
時憶慢慢地往後退了半步,她也趁機看到了司嶼的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司嶼憋得滿臉通紅,緊緊咬著下唇,好看的眉毛也擰成了一塊,看樣子好像正在遭受什麼極端的痛苦,他死死地低著頭,看起來不願意讓時憶看到他這副模樣。
不會是在逞強吧?像司嶼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看著這麼努力忍痛的司嶼,時憶有些不忍心,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再次伸出了手,朝司嶼的頭上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