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奧森眨眨眼,八卦道:「你家是不是在那邊?」
奧森搖頭:「我母親是泰拉人,我是在陸地上長大的。」
她抱起需要換洗的衣物,匆匆走出門。獨留下瓦恩提在身後跺腳。
瑪爾忒姆回來後不久就病了,幾乎到了臥床不起的程度。
奧森和瓦恩提忙得團團轉,可瑪爾忒姆就是不見好。
祂對奧森勾勾手指,讓她附耳過來。
「我在這個世界的使命即將結束,就要回歸世界意志了。」瑪爾忒姆的聲音里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指向書桌上的小玻璃瓶,「接下來,我要把自己的神格傳給普利密斯,你將他送到側殿的房間……」
被插在玻璃瓶里,樹枝形態的普利密斯大聲喊道:「不!我不需要!」
奧森將普利密斯取出,雙手捧到瑪爾忒姆面前。
瑪爾忒姆摸摸他的葉子:「你是我選擇的繼承人,這是我和達勒從一開始就定下來的事,早晚有這一天。」
普利密斯:「那也請讓我待在您的身邊!」
瑪爾忒姆搖搖頭,按住心口的位置:「不行。一旦開始轉移神格,你的形態就會持續發生變化。我即將回歸世界意志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普利密斯不吭聲了。
瑪爾忒姆緊緊握著普利密斯的枝幹,許久,才放開。
仰頭對奧森一笑:「去吧,別讓別人注意到。」
奧森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只得點點頭,拿著普利密斯出門。
「哎呀。」瓦恩提正端著水盆進門,與低著頭神思不屬的奧森差點撞上,順口抱怨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
奧森對她歉意一笑,只是那表情著實勉強了些,匆匆就走了。
瓦恩提不明所以,眼角瞟到只有一朵百合的玻璃瓶並沒有在意。浸濕毛巾,為瑪爾忒姆擦拭額頭。
米拉手痒痒。
原來普利密斯自己才是生命女神的繼承者啊!
總算是沒再騙她,這個時間點他們確實不在一起。
米拉眼神閃了閃。那就說明,離瑪爾忒姆隕落的時候不遠了……
最近,瓦恩提的面色十分憔悴。
黑眼圈很重,面色蒼白,身體也瘦了不少,連八卦都沒興趣聊了。
奧森看她這樣,以為她是在擔心生命女神,不禁柔聲安撫道:「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來看著就好。」
瓦恩提勉強扯動一下嘴角,點點頭就出去了。
沒多久,她又拿著一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擺著酒杯和酒壺。
瓦恩提低著頭,說道:「這是今年安納隆上供的葡萄酒,大神官特地讓我送來給瑪爾忒姆大人嘗嘗。」
奧森沉默地看著她。拿起酒壺倒了半杯葡萄酒,卻沒有立刻拿到瑪爾忒姆身邊。
她輕晃酒杯,垂目盯著那晃動的液體:「今年的酒,顏色比之前的都要深上兩分。」
瓦恩提:「這很正常,就算是同一批釀出的,不同酒桶中的酒味道多少都會有點差別。」
「嗯。」奧森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突然抬頭,正對上瓦恩提心虛的眼睛。
她將金杯遞到瓦恩提的嘴巴:「那你來喝一口試試。」
瓦恩提向後退了一步,驚恐看她。
奧森的手臂依然舉著,沒有放下杯子:「你這是做什麼?為瑪爾忒姆大人試酒也是侍女的職責之一。」
瓦恩提明顯迴避著她的視線:「我……」
「咣當」
金杯落地,酒水灑在地毯上,像鮮血般噴濺得到處都是。
奧森被無形的力量壓倒在地。
奧克烏羅斯緩步走進,收回自己的法杖:「我都說過了,這樣拙劣的手段可騙不了她。」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一名豐潤的中年男子緊接著走進來,一拍額頭,很是懊悔的樣子,「只是當個侍女真是太可惜了。」
米拉看著一個個人擠進房間,都是熟面孔。
兩個穿祭祀袍的,就是跟在大祭司身後的兩人。應該是被當成大祭司的候選人來培養的。
兩個穿侍衛服的,一個就是丑到瞎眼的筋肉巨塔,另一個是位眼神活泛的機靈青年。
再就是為首的奧克烏羅斯,和癱倒在地的瓦恩提。
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沾到了血漬,以筋肉壯漢身上的尤為多。
奧森動彈不得,只能仰起頭看他們。目光觸及到侍衛手上的頭顱時,眼瞳緊縮:「你們瘋了?!」
侍衛蠻不在意地將大祭司的人頭扔到一邊,看著它骨碌碌地滾到角落,還咂了下嘴:「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