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華的那些聰明,若是肯放得圓滑柔軟些,也不至於回回都踩在尊主的雷線上。」
昭元無感地看著鏡子中漸變得華貴端莊的自己,口中輕哂道:「記吃不記打,自找苦吃。」
密雪聽見這句「記吃不記打」,立刻想到了彤華最令平襄所不滿的一點。
好端端一個神女,權勢盛大,應有盡有,出去興風作浪鬧點什麼禍事不好,偏偏要喜歡一個男人。
她有些驚訝,卻猶記得壓低聲音:「為著她藏在那裡的那個凡人?」
昭元瞥她一眼,自將唇妝點了:「當初他們都說像,我還不信,若非那回親眼去瞧了,當真要以為他們是誇大了。」
不僅僅只是臉像,難的是神態動作、以至於給人的氣質感覺,就跟照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甚至連身世經歷,都能巧合地暗暗相對。
這種極致到刻意的圈套,也就是彤華樂意跳進去。
密雪想到昭元去蒙城的那回事,一邊為她更換衣裙一邊道:「彤華主宮中那個使官還在咱們這裡關著呢,審不出什麼東西,不過瞧她的意思,是覺得那個凡人是咱們設下的圈套。」
昭元眉眼瞬間冷下來:「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她做的,難怪尊主著急上火呢。」
誰知道是彤華得罪了誰,拿這種招數算計她來了。
昭元吩咐了密雪兩句,這才轉身出門,跟著覃黎回中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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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腳踏進平襄的宮門,後腳璇璣宮中便有信傳到了明鏡湖。
彤華正坐在窗邊拿著本曲譜閒看,見有靈訊來,便伸手接過查閱。待見得裡面明晃晃的「昭元」二字,心情倏然就冷落了下來。
她面上方才還是悠然自得,突然變了臉,段玉樓自然不會瞧不出來。
他對著一整套茶具坐在彤華身邊的小案前,見她如此,側目問道:「怎麼了?」
彤華重新倚靠回柔軟的引枕,將靈訊隨手丟進他的懷裡:「尊主召昭元入內議事了。」
她仰首看著屋頂,在小榻上翹著腿,不穿羅襪的足從柔軟的裙邊探出來,白晃晃地點呀點。
「菁陽宮近來太平極了,昭元也不是個會被尊主斥責的,這麼明晃晃地趁我不在內宮見面,怕不是要算計我罷?」
她眉心微微皺起來,口吻變得有些煩躁:「千萬別召我,我實在不想去見尊主。」
段玉樓將盛了新茶的杯盞遞給她:「那就說你傷沒好。」
反正她如今因蒙城而神體受損的事,平襄已經知道了。這傷也不是一時半刻能修復的,拿來做藉口正好。
彤華側過身,將茶盞接過,一點一點抿著:「應當不是為無相木和地動的事,有簡子昭在那邊,她犯不上來盤問我。」
段玉樓見她垂著眼思索,伸手按了按她眉心:「不必多想。若是召你,等不到現在。既不召你,便是另有安排,到時再看便是。」
他陪在她身邊這麼久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平襄對待她的態度。若說是尊主對待下屬,那自然做成如何都無話可說;若說是母親對待女兒,那就更是有口難言,不提也罷。
段玉樓話說得輕飄飄,仿佛是真沒什麼大事一般,但心裡卻懸了起來。
如果平襄當真覺得彤華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有些過火,那必然是會立即傳召她入內提點,管她是否有傷在身,總之是雷聲大雨點小,算不得什麼。
就像上次彤華在蒼北殺了昭元的使官那回一樣。
但她如果覺得彤華做錯了,往往當時並不會多加斥責,而是暗暗布局策劃,只等著哪日給了彤華重重一擊,才重提舊事,讓她記住這個血淚教訓。
這回蒙城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平襄不會在意人間死了多少人,但是彤華身為希靈氏神女,竟使人神失了凡人信仰。對平襄而言,這簡直就是將定世洲的臉放在腳下去踩。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傳召彤華。
誠然將簡子昭再次強行放在她的身邊,是一種對她無聲的訓誡,但這件事對彤華形成不了任何威脅。
她多年裡和簡子昭針對那樁所謂「婚約」的默契,未嘗不是平襄眼中懶得去管的無傷大雅的孩子把戲,做不得真。
平襄知道彤華與昭元王不見王,如今叫昭元去,若是將來彤華當真中了招,必然自覺羞恥不堪,在昭元面前受辱,自然對彤華是一樁記憶深刻的教訓。
段玉樓不大擔心昭元會實質性地傷到彤華,在姐妹相鬥的這場戰爭里,昭元顯然是更加有分寸的那一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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