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過來招呼他,問了他的身份,他說是來領人的。
程回聽到他聲音,立刻抬起頭來,那雙杏眸剎那時湧上諸多情緒,委屈和不安更多,看到他,立刻站起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扭扭捏捏,遲疑不定。
賀川沒再看她,進去填寫資料,又教了錢,前後忙了十幾分鐘,這才把手續辦好,才領她走了出去。
程回低著頭,不敢說話,她能感覺到賀川身上的戾氣,也說明此事他並不高興,也不想和她說話。
她的車是開不了,還在交/巡捕隊裡,明天才能送去維修店修理,她還沒想好怎麼跟家裡說,而是想著怎麼解決眼前的麻煩。
賀川的車停在路邊,他不著急上車,差不多到了就拿了根煙抽,她也跟著停下來,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視線沒有聚焦,也不知道看哪裡。
「你能耐了。」賀川憋了一口氣,吐了一口煙,聲音聽起來極冷漠。
程回頭皮跟著發麻,小聲道歉說:「對不起,這麼晚還讓你出來……」她是真報錯了電話,無意識的,也說明,她潛意識裡最信任的還是賀川。
這是短期內無法改的。
還好,他沒換手機號碼,要不然,她想找也找不到他。
賀川:「對不起有用麼?」
「沒用……但是還是要說……」
她真的知道錯了,被他這麼一訓斥,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她低著頭,視線逐漸被水霧迷漫,她憋著一口氣,不敢掉眼淚,聲音其實已經哽咽了。
「程回,你的道歉可真廉價。」他更是不客氣嘲諷她。
這麼多年,賀川從來不凶她,也不會用這麼惡劣的口吻跟她說話,她這會一時難以接受,更委屈了,眼淚啪嗒就開始掉,掉在地上,視線太暗,看不到水花。
「我很忙,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希望你第一個找的人不是我。」賀川沒回頭,把菸蒂往地上一扔,抬腿碾滅,「我沒時間陪你玩。」
她頭垂的更低了,緊緊抿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賀川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哭,在掉眼淚。
剛才聽交/警形容她的車是怎麼撞上路邊桅杆的,他心也跟著急促跳動,非常害怕她會出事。
他口氣是不好,可是不嚴厲點,讓她記住教訓,只怕下次還是會犯。
所以他才這麼苛責,嚴肅。
程回不懂,沒想那麼多,就低著頭哭,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管幾點鐘,就是哭。
其他女人的眼淚無法撼動賀川心裡最柔軟的弦,但程回不一樣,程回是他的愛而不得,求而不舍,可能也是他的宿命了,她一哭,他心就跟著軟,一點點、慢慢的被融掉。
他回頭看了她的頭頂,說:「有什麼好哭的。」
程回還是在哭,不回答。
賀川乾脆走上去,拽著她的手腕,強迫拉上了車裡。
他繞到另一邊的駕駛位上,關了車門,發動引擎,踩油門,開了車。
程回在副駕上,看到車速越來越快,她害怕寫滿臉上,忍不住說了一聲:「開慢點,開慢點好不好?我害怕……」
賀川沒理會,冷著一張俊臉繼續開著,聽不進去似的。
程回也不敢多說了,用手背擦眼淚,可是越擦越多,她又不敢說話,閉著眼睛抓著安全帶,什麼都不敢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川終於把車停了下來,冷著一張臉,說:「下車。」
程回臉色都白了,有些反胃,因為他開太快了,晚上路上又沒什麼人,他開的肆無忌憚,非常瘋狂,她一半被嚇的,一半是因為車速太快,導致胃不舒服。
即便不舒服,還是乖乖聽他的話,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誰知道腳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膝蓋磕到了濕透,她吃痛皺了下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掌的小石頭。
賀川從駕駛位那邊繞過來,粗暴蠻橫拽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到車前蓋上,一把將她抵在車前蓋上,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看著她。
兩個人湊的近,程回似乎聞到了他身上的菸草味,濃郁,不討厭,而且這姿勢甚至有些親密,她不習慣,耳根跟著發燙。
車前蓋的引擎還是燙的,她的後背被燙到了,她皺了皺眉,可是沒說。
賀川凝視她許久,一字一頓說:「不是說想見我嗎?我人就在你眼前,說話,說你想說的。」
他今晚的態度真的太惡劣了,程回一時難以接受,腦袋空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淚眼婆娑望著他的眼睛。
賀川:「這時候裝傻了?恩?為了見我,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撞車?你倒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