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行淵無言以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屈身上前,手撐在她臉側:「當真?」
目光對視,氣氛像是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尤其當他們還處於同一張床榻上。
魔族的氣息將溯寧包圍,溯寧摒去心下生出地些微異樣,指尖靈力匯聚,眼神顯得有些危險。
在她動手前,南明行淵及時收回手,身形落在床邊,他看向溯寧:「喝酒嗎?」
他請。
溯寧沒有拒絕。
天邊似明將明之際,她與南明行淵坐在斷崖枯樹上,距離不算近,也稱不上遠。
眼前雲海翻騰,未熄的辰星綴在其中,萬籟俱寂,天地都好像還在沉眠。
喝過酒,南明行淵便準備離開。
他要去歸墟。
這一點,不必說,溯寧也與他心照不宣。
就算歸墟之行有無盡兇險,註定九死一生,他還是會去。
何況如今,他已經尋到了那線生機。
南明行淵握著酒罈,抬手描繪出當日在虞淵地下洞窟中所見的殘缺道則。
他已見寂滅,又在這方天地下,得見新生。
南明行淵看向溯寧,眼神難得顯出認真:「這也是你在找的答案麼?」
她自深淵而歸,如今所求可已如願?
溯寧沒有回答,晦暗光線下,她眼底現出燦金紋印,一閃而逝。
南明行淵也沒有再追問,其實在問出這話時,他心中未嘗沒有答案。
「你到底想做什麼?」南明行淵忽然欺近溯寧,近得他只要轉過頭,便能吻上她臉側。「阿寧。」
在方寸間,他撐開屏障,隔絕了所有窺探。
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喚溯寧,姿態親密得如同眷侶呢喃。
「你會知道的。」溯寧回道,目光落向他身後。
只見天穹上朝陽初升,撕破漆黑夜幕,將重雲染成赤金。
如果他能從歸墟活著回來。
漆黑翅翼在身後展開,南明行淵和溯寧拉開了距離,以他們的身份,彼此間似乎註定滿是試探與算計。
只是不知在試探與算計中,是否能有分毫真心。
不知想到什麼,南明行淵笑了笑,抬手向溯寧拋出了什麼。他沒有道別,翅翼飛掠,身形轉瞬已經被雲海淹沒。
溯寧伸出手,落在她掌心的是一截屬於魔族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