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也曉得他這是動了手腳, 但這不是沒證據……」
嬌嬌:「妝兒, 我怕幫你問過了, 這事是姓趙的聯合省會那個姓錢的搞的, 那人家裡有關係,這事你還是別摻和了……」
「好不容易要評院士了, 別為這事把自己搭進去……」
楊湖(動保):「柳老師, 我跟清湖保護區商量好了,實在不行咱把那些能轉移的動植物轉移了, 能救一點是一點,作孽真是作孽……」
院長陳:「小柳啊, 知道你難受, 我這心裡也不好受,但不能為了瓦礫傷了玉不是?」
「回來吧,別在那兒了, 今年所里打算推你,爬行類這塊以後還得指著你,你現在就是那個玉,不值得……」
「聽話啊, 別為這些身外事操心了,趕緊回來!」
……
柳妝重重摁熄了屏幕,她抿著唇,仰著頭,強忍著淚,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
烈烈驕陽之下,是比極地的雪還要冰冷絕望的內心,她現在還能怎麼辦呢?
而這時,更雪上加霜的消息來了。
在鈴聲響了四遍之後,連自己都不再抱希望的柳妝接通了電話。
「妝妝,林河村出事了,你是不是還在那裡做研究?你人還好嗎?」
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對面的好友話似連珠,打得柳妝完全反應不過來。
「什麼事?」按了按太陽穴,柳妝詢問道。
「你還沒看今天顫樂那個直播嗎?村民和施工方打起來了,你快回研究院吧,那裡不能待了!」
突如其來的又一噩耗震得柳妝失去了反應,烈日灼心,超過四十度的氣溫燒得她眼前發黑。
一陣耳鳴後,連氣都喘不上來的柳妝手一顫,陪伴了她四年的手機撞到了石階鋒利的拐角處,摔了個粉身碎骨。
「我知道了。」發昏的她囁喏著唇,下意識地回應著好友,但下一秒,突然回過神的她「噔噔噔」地衝下台階,狼狽的拾起手機碎片,往停車場衝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
*
「到底是什麼事?!」
老支書重重地杵了兩次拐杖,顫抖著手指指著陳舊病床上,頭臉掛彩的孫斌破口大罵。
「你是幹部!你怎麼能帶頭打人?你知道現在他們的人怎麼說我們的嗎?說我們活該窮!說我們仗勢欺人!說我們就是窮山惡水裡的刁民!」
孫斌垂著頭,藏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著皺巴巴的床單,一言不發。
一旁正被胡醫生包紮的錢老四看不下去了,他「騰——」地站起來,胡醫生「哼」了一聲,錢四諾諾地又縮回了椅子上,邊齜牙咧嘴地讓胡醫生下手輕點,邊為孫斌辯解道。
「老支書,這不能怪孫幹事!他們那邊先挑釁,還打人,老王的頭都被開瓢了!嘶,胡醫生,輕點!」
忙得頭髮都要站起來的胡醫生瞪了他一眼,但手下的動作還是輕巧了些。
老支書吹鬍子瞪眼,「那也不能打他們啊,小孫!」
孫斌抬起了頭,赤紅的眼睛讓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他抹著眼淚,滿肚子的委屈與憤怒都化為了一句蒼白無力的辯解:「林老,我真的沒打。」
在衛生所等著處理傷口的村民見此情狀,七嘴八舌地道。
「是啊,老支書,孫幹事沒打人,他看人受傷了,趕緊去拉架,人都沒碰到,就被那群人摁在地上打。」
「我作證!小孫連碰都沒碰他們,那群人就躺地上了。」
「我們大家都能作證,他們就是碰瓷!」
……
「這群**養的東西!就是來報復咱!那林子是我們祖祖輩輩守護的地方,他們真要動,我,我跟他們拼了!」
錢四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握著拳頭,紅著眼,大步流星地往外面沖,而氣血上頭的村民也叫囂著要給那群人點顏色看看。
群雄激憤之下,場面混亂無比,好在老支書還算個清醒人,罵的罵,勸的勸,好不容易把人勸住了。
但村民們依舊憤懣無比。
「老支書,以前我們窮,沒念過書,不懂林子好,但是自從柳老師她們來了以後,教大家採藥、采菌子、撿毛做手工,拿去山外賣,十里八鄉現在誰不羨慕我們村?」
「這是要斷我們活路啊,什麼旅遊項目?前天晚上我看見大貨車拉了五車鐵籠子,就擺他們工地上,什麼項目要那麼多籠子?鬼曉得這群人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