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
「春江樓當數鳩縣第一,鴇媽媽那兒也是多年經營,上至官府,下至那些個犄角旮旯里的三教九流……這樓里的事兒,你摻和進來容易,想再好端端的踏出這個門,可就難了。」
錦縭把手裡的杯子擱在案上,發出咯噠一聲響,看著司微的眼底滿是意味不明:「如此,你也要試?」
司微微微低頭,聲音卻異常堅定:「是,哪怕如此,我也要試。」
錦縭沉默了一會兒:「這種地方,我本不欲把無辜之人攀扯進來,你偏偏要往裡撞——天授不予,反受其咎。我倒也想看看,這老天給我的,究竟是一場什麼。」
「今日時間已經晚了,門頭已開,樓里的姑娘們便再是怎麼都得開張,沒得說那些個沒有客人的便能閒著。」
「既然要試,那你可有什麼章程,便都回去準備一二。明日一早,卯時三刻,我讓清露去角門門口等你,到底該是怎麼試,你也該給我個交代。」
「如此,可好?」
這意思便是同意了。
司微大喜,自然應下,捏了捏剩下穿成一串綁在腰間的那串銅錢,神色愈發振奮。
然而與司微的振奮不同,錦縭神色中總是透著股子倦倦:「行了,清露,把她從角門帶出去,讓她認認路,明日卯時三刻,你便在角門那裡等著她。」
直到這會兒,清露臉上方才露出了個笑模樣,快言快語地應下:「曉得嘞,姑娘放心,我一定好生生把她一路送出去,明日早晨再把人給接進來!」
錦縭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也不再在一樓多待,轉身便踩著繡鞋再次上了樓梯。
待錦縭的身影於樓梯拐角不見,清露臉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卻還是壓不下去的模樣,伸過手摟了司微的肩膀,帶著司微往外走:
「我跟你說,別看咱們姑娘總是神色懨懨的,什麼事都不關心,人可好了……以前她還是頭牌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於是就在清露打開了話匣子的一路絮叨中,二人到了春江樓一側的角門。
角門這一處地方開的過道不寬,往常也只是樓里的粗使婆子和幾個僕役從此過,客人倒是少有。
只是不等二人走近,便見著那處角門口立著兩個身穿齊膝短褐的大茶壺牢牢把著門。
一時間,清露的聲音降了下去,與司微一道看向這兩個大茶壺。
同時,大茶壺的眼神,也跟著落在了明顯一高一矮的兩個小丫頭身上。
蓄在樓里的大茶壺,一般有兩個用處,一來充做雜役,做些力氣活,二來則是充做打手,看家守樓巡院,是以如今擋在兩個小丫頭身前的大茶壺雖不說膀大腰圓,卻也算得上是精壯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