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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樓里的規矩向來不是擺著看的,有對姑娘們苛刻的一面,自然也有為姑娘們好的一面。」

「我這輩子還長,就算是媽媽那送了牌匾過來,以後也還有的是機會,只要願意,總有從這地方跳出去的時候……我這輩子,爹不疼,娘不愛,擱家裡頭還要受兄弟的使喚,就連被發賣時候換來的那點子銀錢,也不過是當初兄長不敢應兵役,又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才把我推了出來。」

說到這,清露少有的冷笑了一聲:「沒了一個我,下一個沒的又該是誰,躲得過一次,還能躲得過三次五次麼?」

「後來進這樓里的時候,我只覺著天都豁了個口子,這輩子沒得什麼指望了……這樓里的規矩也大,收拾人的時候,向來不會把傷露在明面上,甚至不會留下什麼痕跡。我呢,四五歲被送進來的時候,擱家裡也就是捋捋麻線,洗洗衣裳,打打豬草,然後被兄弟們支使著做這做那……會的都是些粗使的活計,那些個描花寫字的,吹拉彈唱的,我是一竅不通。」

「就連那樂坊樓子裡教舞樂的師傅,有時候氣急了也會收拾我……不開竅就是不開竅嘛,有什麼法子?」

「那時候我人小,也不知道拜師傅,認門路,給孝敬,於是就跟著舞樂師傅們混,什麼都學,卻什麼都學不精,跟和他們認了門兒的人能落下許多去。等我知曉要給孝敬的時候已經晚了,人師傅們看不上我這個沒眼色的,手上的功夫也跟她們那些個一早給了孝敬的人拉開太多,補也補不上,精也精不了,布置下來的功課就總是離師傅的要求差老遠,後來就是罰,罰得人疼得立都立不住,外皮看上去卻還沒丁點兒傷。」

「後來罰的次數多了,樂坊樓子裡讓姑娘撞見過幾回,見師傅們下手越來越重,就把我給要過去跟在身邊兒伺候了,就連琵琶跟琴,都是她空閒的時候,把我拉過去一點點兒手把手教的。」

「姑娘少有發火的時候,我再不開竅,她也就是拿話本子卷了在我頭上敲兩記……從我到樓里這麼些年,倒是什麼樂器拿起來都能來那麼兩下,可也就是姑娘,對著我不藏私,把我教的比樓里的那些個討飯吃的舞樂師傅們彈得還好。」

清露看著鏡子裡倒映出來的昏黃的人影,半晌,拉過司微的手在掌心裡握緊了:「我於這人世,雖只活了十幾年,卻一大半兒的好日子都是在姑娘身邊兒過的,旁人怎麼著我卻是管不著,但我總是想著姑娘日後的日子能安穩著些。」

「除夕宴,是姑娘這輩子最後一個脫離賤籍的機會了,哪怕是嫁到個尋常商賈人家做個兩頭大……哪怕是個妾,是個外室,不都比她這麼消沉著,最後被其他的花樓子給買去當做招牌又或是怎麼著來得強?」

世人總是說,商賈身份地位低下,卻也是要看跟誰比。

於士人而言,商賈算是自降身份,算是賤籍,任是誰都能上去踩上兩腳——可士農工商為四民,商賈地位再低下,在官衙裡頭卻也是個正經的商戶民籍,與戶籍掛靠在春江樓這種地方的姑娘們相比,則又高上了不止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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