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別哭了……」錦縭在廂房裡翻了翻,她先前過來的時候,身上只穿了舞裙,外頭罩了兔裘,這會兒換上嫁衣,竟是連一方帕子都沒找出來,最後只得拽了先前那身一看就知價值不菲的裙子過來給清露擦臉。
就這,反應過來的清露還要吸著鼻子推著裙擺往外推:「太貴了,這身裙子下來得三十多兩銀子呢……」
「行了,」錦縭沒好氣地道,「你比這裙子矜貴,替你贖身,我可是花了八十兩銀子呢——這些年攢下來的體己錢搭了一小半兒進去。」
於是清露更委屈了,一對鹿眼露出來硬生生紅成了兔子眼:「……我可還記著,當年媽媽買我的時候,就花了二兩的銀子才!」
錦縭:……
司微:……噗。
司微拿拳頭擋著臉,避開了方向,轉過了身子,然後好一陣兒顫抖:
上輩子作為攝影師,他什麼場面都見過,端著攝像機對著把自個兒畫的跟個鬼似的的客戶都見過,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笑。
但這會兒,抱歉,他實在是忍不住。
就連錦縭,都忍不住又戳了清露一把:「這樓里一進一出,你還當自個兒有多便宜不成?」
錦縭笑得有些無奈:「說貴也是真貴,說便宜也還算便宜——人初秧今晚上一晚上的過夜錢,都能買個你了。」
清露打了個哭嗝,抽抽著鼻子漸漸止住了:「……哦。」
倒是沒有什麼不服氣的模樣。
錦縭也跟著有些無奈,正準備再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頭的門突然被人敲響,說話的正是先前領了賞的大茶壺:
「錦縭姑娘,趙娘子那廂已經把姑娘在霧靄閣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客人那頭也都備好了馬車,只待姑娘一到,便能啟程。」
「哥幾個便過來幫著姑娘抬箱子。」
錦縭尚還沒說什麼,坐在地上的清露便已經驚慌了起來:「姑娘,姑娘——我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
錦縭終是沒忍住,沒好氣道:「你能收拾個什麼行李,跟在我身邊兒又不似是初秧那般在前頭大堂里陪客,樓里又不是按著四季給你換新衣裳,能攢下多少的東西來?跟著我,我還能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成?」
理兒倒也真是這麼個理兒。
清露哦了一聲,揉揉眼,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可能沾上的東西。
司微這廂把門給打開,先前送文書的大茶壺後頭還跟著兩個更年輕些的,這會兒見了錦縭,便伸手一叉,上前提了提盒,搬起了地上擺著的兩個箱子。
錦縭微微頷首,轉臉便開口喚人:「清露,把先前教你帶過來的匣子給我,然後跟著他們一道去門口等著。我和司微還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