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擺了一整面牆的顏料色粉,拿透明的玻璃瓶裝了,按著冷暖色系不同色調擺得整整齊齊——據她所說,她小時候學了將近十年的油畫,可惜沒什麼天分,於是學了這麼多年,也只保留了這麼收集各色色粉進行集郵的愛好。
你以為這些色粉都是買的現成顏料?
NO——
為了得到某些顏色,她砸過海膽殼和紫磷鐵錳,煮過莧菜和火龍果皮,就連紅寶石藍晶簇她都研磨過,更別提什麼黃柏木的樹皮……
至於司微為什麼知道……你以為紅寶石藍水晶這些被稱為剛玉的存在,想砸開得費多大的力氣?
她老公一個人都不好使,連司微都被抓去當壯丁了。
不過也是託了她總是亂抓壯丁的福,她手裡接觸到的那些個客源也沒少跟司微分享,甚至幫他搭橋接了不少私單。
司微想起上輩子的搭檔,司微不由露出些許笑意,而後又很快淡去:如今都已經不在一個世界了,想再多也沒用。
反倒是司微當下搗鼓的這些個東西,多少也要依託於當初她亂折騰得來的些經驗。
畢竟是孕期為了美麗和安全兼顧,能狠下心自己養了一地下室胭脂蟲的女人。
司微順手拿過雪酥手裡的黃色·色棒,將其丟回盒子裡,看著她對鏡畫在眉毛上的顏色有些無奈:
「去洗臉,這又不是眉黛,做什麼往眉毛上畫,就算畫,也不是這麼個用法。」
雪酥聞言挑了下被暈染成黃色的眉毛,無形中帶著幾分滑稽:「這玩意兒不是黛筆?」
司微看了眼被他丟進盒子裡,拿竹刀削成鉛筆粗細的色棒:「……用來勾畫眼部輪廓的,不要看著和黛筆像,你就真的拿來用啊。」
洗過了一把臉,司微算是徹底清醒,拉過椅子在雪酥面前坐下,盯著她洗過臉後,未施粉黛的模樣看了許久:
雪酥整個人的氣質是矛盾的,不笑的時候,氣質有些偏冷淡,但笑起來的時候,配上她的聲音,便總是有股撒嬌的意味,眼睛比狐狸眼略圓,嬌俏中透著些許靡麗的脆弱,然而她整個人的股子裡,卻又註定了不是個脆弱的人。
……像極了冬日攀附在柵欄上的荊棘玫瑰,看似脆弱,卻能強撐著在嚴寒冬日開出花來,看似柔若無骨,花葉之下,卻藏著冷不丁能教人鮮血淋漓的一身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