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孫六兒比了個拇指頭出來,很快便也又收了回去:
「要說興盛布莊裡頭的料子,倒也都是些好料子,就是這價錢貴的緊。同樣的料子,放在旁的鋪子裡,也就是三兩銀一匹的價錢,他家能給到五兩……」
司微訝然:「那他這門店,可還能有人上門?」
「上唄,怎麼能不上?」輕舟接了一嘴,「興盛布莊裡的料子都是好料子,只消這縈州城裡跟他做同樣生意的都不敢上那些個上檔次的好料子,那這城裡那些個不差錢兒的、還有那些個巴結知府大人的,還能不穿衣裳不成?」
這倒……也是。
司微遲疑著,總覺著有些怪怪的。
孫六兒則道:「咱們這兩家中間的鋪子,好不容易來個鄰居……小東家,您可別想不開在這順安街上開布莊跟成衣鋪子,和那位官舅爺別苗頭,那得是吃不了兜著走。」
司微:……那倒不至於,自古以來,販鹽的賣布的,養馬的開染坊的,這些都是得有大本錢才能去做的買賣,就憑他那三瓜兩棗,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我家做女子的生意,開的是脂粉鋪子,倒是和那些個布匹成衣什麼的,沒多大的干係。」
聽聞司微這麼說,肉眼可見的,便見著孫六兒和輕舟鬆了口氣。
輕舟笑道:「得,那咱們這幾家鋪子開在一處,倒也算是齊活……這男子書房裡頭的物什,女子梳妝檯前的脂粉,並著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往這順安街走上一道,卻也得是都理順著置辦妥當了。」
一時,司微和孫六兒也跟著笑了起來,孫六兒更是遙遙拿手點了點輕舟:「我姑丈家雖說開藥鋪的,但誰要真操著那教人三天兩頭頭痛腦熱的心,這怕不是得喪了八輩子的良心,這生兒子都得怕是個沒□□兒的!」
司微則道:「這說起來,也著實是巧,這有些個藥材,除卻醫人治病,偏卻也得往那些個脂粉裡頭加些……」
孫六兒一抖手裡雞毛撣子,登時蓬起一陣灰來,可他嗆歸嗆,面上卻還透著股子喜色:「這可不就是巧了麼!」
輕舟搖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多一會兒,來福幾個或帶著人或帶著東西便回來了。
因著待客,德福還從雜貨鋪子裡買了些果脯回來,分與來幫忙的孫六兒和輕舟,謝過他兩家的好意,司微便把人給從鋪子門口給送了出去。
回過頭,瞅見地磚上擺著的掃帚撮箕並著水桶抹布,心下倒是稍稍鬆了口氣:甭管旁的,只看這左右兩家上門打探消息的夥計這般態度,至少,這兩家鋪子的掌柜的,也不該是那等難相處的人。
正想著,後頭院裡的來福便喚了司微一聲,要他過去拿主意,司微便也跟著揚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