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幾乎是逼著自己問了出來:「可是和西南馬場有關?」
鹽政,茶課,馬屯,鐵器,均為朝廷所榷,除卻鐵器被兵部衙門下轄的武庫司、匠造司等所管,用於軍備,少有流入民間之外,諸如茶馬鹽等,皆為戶部所轄。
這要是成真……
秦崢略略頷首:「如今平遠侯世子,已經拿到了西南馬場倒賣井鹽,換取馬匹,從中獲利的證據。」
「南地諸多府縣,一環搭一環,已經爛到了骨子裡。」
玄策心下百般急轉:「那在鳩縣時,遇到的劉承延……」
秦崢搖頭:「雖有猜測,但至目前,還沒有牽扯到朝中閣老身上,剩下的,就得看將人拿下之後,能從他們嘴裡掏出些什麼東西了。」
所以剩下的時間,只能等,等朝廷欽派的官員抵達,等屆時的徹查結果,等這把火,從地方一路燒向中央。
然後將這一處不知爛了多久的痼疾從朝廷身上給挖下來。
秦崢低低嘆息:「若要治標,不外乎是再來上這麼一場清洗,可若想治本,卻非是一時之功。」
「從景升二十一年至今,南地不僅故態復萌,更勝往昔……而待再拖上二十年之久,這一處地方,又該能爛到什麼地步?」
氣氛一時沉凝。
正一片靜寂中,卻是有人聲由遠及近,朝著這處閣樓而來。
喧鬧不休的,是隔壁通達書齋的少東家裴懷安。
裴懷安拉扯著司微不放:「當初的白娘子傳奇,可是教那清吟小班的人一直吃到現在,後頭你又給人出主意,請人寫了什麼白蛇前傳,青蛇義傳,並著今年給人說的那出七仙女下凡的天仙配……我手底下可還有個戲樓呢,他們那茶樓如今都要比我那戲樓還來得熱鬧了!」
司微身後墜了個人往後院走,教他吵吵得腦殼子都大了。
「不是,裴兄,你先放開我,」司微扒拉著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我去茅房,你別跟著了,一會兒滋你一身啊……」
裴懷安卻是不依不饒:「去什麼去,虧得我還拿你當兄弟,就連你們出的那勞什子的清風套裝都擺在我家櫃檯上了,你就拿我當外人。」
司微糾纏不過他,索性扒了自個兒外頭罩著的外衫,來了個金蟬脫殼,一溜煙進了衛生間。
只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一出來就又被裴懷安給揪了個正著。
司微也無奈,他跟清吟小班合作,那是往外推妝面。
評彈本身作為是說書的一種,因其伴樂,再加上南地的那些個吳儂軟語,便形成了一種流派,諸如唐山話是評劇,蘇州話是評彈,除此之外,還有評書、快書、琴書之類,皆是既講故事,又帶品評,只不過是方言口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