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一腦門霧水的跟秦崢賠了罪,把人扔給幾乎混成自家人的玄策,跟著那跑腿的夥計便往外走:
「衙門那頭可有請了人去?」
滿庭芳的夥計道:「已經去請了,只派了些衙役捕頭過去,防著他們當真打起來,剩下的……」
夥計苦笑著:「功曹的意思是,若是明火執仗的打起來,那就合該是兵曹、賊曹之事,若是沒打起來,該找中人找中人,該找當初的保人找保人,若還是解決不了,那便寫了狀紙遞進衙門……」
司微暗罵一聲,沒得說,只能跟著上了外頭的馬車。
紅顏的各色香料都是自滿庭芳供的貨,他家的船堵在碼頭進不來,耽誤的不止是他滿庭芳一家的生意,再加上按著錢老闆所說,那同順布行和干安孫家若都是在去年年終宴上做成的買賣……
黃泥巴掉進□□里,不是屎也是屎。
縈州城的碼頭並不算寬闊,僅有數丈之寬,用來裝卸貨物的空地滿打滿算不過數百個平方,占地不足兩畝,幾艘稍大些的船,便能將碼頭堵得嚴嚴實實——
堵在最前頭的,便是打著同順布行旗號的貨船,一箱箱的布匹從船上運下,在碼頭上擺的整整齊齊。
堵在後頭的,則是干安孫家的船,與同順布行的船隔了一個身位,卻也是搭了梯子,一箱箱的東西正拿了繩子繫著往下送。
只兩家話事人此時還在碼頭僵持。
來的路上夥計便也跟司微說了怎麼回事。
卻說是干安孫家是常州人,常州再往西北便是嘉陵,嘉陵再往北便是韶關,出了韶關,便是出了大曆。
因著與北疆草原也就隔著一個嘉陵,是故皮毛生意做得也算是頗有賺頭,尤其是這些牛皮、羊皮之類能做成靴子、皮裘之類的東西,是以干安孫家便也與不少的成衣店有那麼些生意上的往來。
去年搭著司微年終宴,孫家人和同順布行的人搭上話,便談妥了一樁生意——拿北地的皮毛換成南地的桑蠶絲綢,兩廂便宜之餘,各自也都還有賺頭。
偏問題,也就出在這物價上。
去年定下價錢時,同順布行的東家沒料到今年桑蠶絲的價錢會突然翻了一番,如今貨是備齊了,但這價錢,卻不能按著去年說的價錢給,得按著市價漲價,不然他就得賠本。
孫家人今年來送皮草的卻是不依,說去年定下的價不是這麼個價,回去了沒法交代,死扣著手底下的東西。
這麼一來二去的,雙方難免便要頂牛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