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一行,秦崢帶回來的不僅是那些個南地官員的證詞,更有各種證據,於是率先,便朝著三閣老之一的劉奉發難,連手借了景閣老與顧閣老的勢,硬生生將劉閣老一脈人馬,徹底查了個底朝天。
這一場來自於朝堂的清洗,自景升帝晚年之時便開始布局,一直到如今元初帝登基三年許,方才正式拉開序幕。
至於這其中又有多少,是那些個朝臣們彼此攀扯,黨爭傾軋而被牽連進去的官員,便又不得而知。
京城的這一潭渾水徹底被攪渾了,權利傾軋之下,人人自危,連帶著整個京城的風聲,都跟著緊了起來……但這些跟住在明心堂的司微沒多大的關係。
外界的風風雨雨,透不進晉王府一星半點,哪怕朝堂上的局勢再如何緊張,卻也與治下的百姓沒多大的關係——
充其量,也不過是京畿百姓嘴裡的談資,今天說哪家大人家的府門被破,差役如同餓狼一般撲了進去,抄沒家財,無論男女婦孺皆被鎖了枷鎖帶走,明日便又說午門外斬首的官員是誰誰誰,祖籍哪裡,又是犯了什麼事……
傳到司微耳朵里的時候,便都遙遠的像是在聽另一個世界的故事,沒有一點實際感……就連朱氏,都仿佛已經將他遺忘了一般,再不曾提起過。
甚至就連秦崢,也都對此避而不談,只是道要他安心在明心堂里住著,左右這些個事,拖不到出了國喪。
秦崢說的對,這件事,拖不到出了國喪。
國喪三年,耽擱的事情太多,在國喪結束之前,對那些個被耽擱的事宜,總得提前有個規劃安排,免得臨到頭的時候,四處抓瞎。
於是,就在國喪將近末尾的時候,晉王的婚事,便正式被提上了案程。
連帶著司微,也徹底被攪裹著,被先帝遺留下來的兩道聖旨,卷進了暴風眼裡……然而最先得到消息的,卻是身處長樂宮椒房殿的朱氏。
第122章
甘露殿裡,摺子筆架筆洗連帶著硯台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秦崢跪在下首,身前擺著的,是景升帝所賜的尚方天子劍,神色從容,不動如山。
元初帝瞧著他這副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順手將桌面一角擺著的印璽也順手一道砸了出去,沉聲怒喝:「你可知曉你到底在做什麼?」
秦崢抬了抬眼,情緒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一雙眸子裡映著元初帝的倒影,一雙眼睛與景升帝像極了:
「父皇因何而發怒?」
「兒臣這般胡作非為,置天下之禮法於不顧,已是自絕於皇位,父皇……不該是欣喜若狂,該著手準備,如何為三弟在朝堂中鋪墊造勢了麼?」
自縈州歸京,著手於南地官制改革也好,著手推行新鹽政也好,將朝中那些個蠡蟲淘洗一遍也好,伴隨著的,終歸是朝中幾方勢力的角逐,少不得有那些個人藉此之力,於朝堂之上排除異己。
於是撕起來,就成了一場混戰,垂死掙扎的,姻親相隱的,被動了利益的,支持改制推崇新鹽法的,還有純粹便是為了打壓政敵,藉此晉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