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擲出,便是將托舉神鼎的壓力轉移出去,沒了這個最大的阻礙,至臻們便能自由擺脫旋渦。
合一境的具化象力的確厲害,然而對抗自然之力終究也有些吃力,不過一息,被劍意停滯的漩渦又重新開始流動。
眾人不再猶豫,八條鎖鏈隨之被甩上空中。
「雲開教主,該你了!」
孤鴻劍派的掌教說完看向一旁的黑袍人。
然而這個大魔頭竟猶豫起來,遲遲不曾出手。
「雲開,你在幹什麼!老夫支撐不住,這鼎就別想再取出來!」孤鴻掌教對著這該死的魔頭咬牙怒喝。
孤鴻劍意的虛影開始不穩,影影綽綽似乎要消散,而這一散,神鼎必將落回水底!當然這也就罷了,可那被停滯的漩渦將會迎來更恐怖的水速和吸力,屆時就算漩渦中的至臻們放棄神鼎,怕是也無力脫離出水!
這得死多少宗師?正道盟無法承受這個損失!
被至臻們甩上空中的鎖鏈開始回落,各大門派的掌教及長老都坐不住了,正要一同出手,卻見那黑袍的聖火教主大袖一甩,朗聲笑道:「莫慌,莫慌,本座這不是來了嘛!」
他終於出手了。
只見天空陡然暗沉,一隻龐然巨爪滾著濃濃黑雲,夾雜著血腥紅色從上空伸下來,一把扯住這八條鎖鏈。巨爪一攏,只聽到雲開怒喝一聲,內力瞬間爆發,黑雲巨爪猛然向上提起,對抗著黑水旋渦的龐大吸力,將鎖鏈一點一點地拉上去。
不管是孤鴻劍派掌教的孤鴻一劍,還是雲開教主的黑魔巨爪,每次見到合一境大宗師的具化象力,總是超出了常人的認知,太過強大,實在非人力所能及。
八名至臻合力不可托舉出來的神鼎,在雲開一人的力量下,竟一舉扯出了水面,出現在了上空。
孤鴻掌教終於能夠放心地將具化象的劍意消散,寒風凜冽之中,他額頭遍布細密汗水,臉色也白了一分,卻是內力過多消耗所至。
雲開橫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神鼎現世,連帶著風雪也驟然停止,雲開見日,龐然的青銅大鼎在溫和的陽光下,沉澱千年的斑駁表面竟一片片開始剝離,露出原本的古樸渾厚。
此刻,沒有人懷疑神鼎的真實性,鼎身上九州圖栩栩如生刻畫,一刀一筆盡顯歲月史書。
同時,因為神鼎離水,吸附的八方水脈因失去了向心力而四散,黑水旋渦的流速和吸力因此下降。
至臻們終於能夠憑藉為數不多的內力一口氣擺脫旋渦,浮出水面,對著空氣大大喘上一口憋了三炷香的氣,然後隨波逐流地漂浮在水中,恢復氣力。
人頭懸浮在水上,七里洞上等候已久的各門各派紛紛派遣弟子踏水前來相助。
這邊,宣宸一把撩起遮擋視線的氈帽和斗篷,長發隨著風雪飄動,目光卻落在水中,試圖看清裡面的人。只是距離太遠了,那一沉一浮的人頭在他的視線里只剩下小點,連男女老少都分辨不清。
「星悅在什麼地方?」他急切地問。
魚雙公公和凌空劍以內力加強視覺,掃視了一圈又一圈,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凌空劍道:「我去看看。」
以他倆的實力早已經分辨了水中的人,還需要凌空劍親自探查,說明人不在其中。
宣宸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毛茸茸的圍脖之上,一雙眼神陰毒地飄過在場所有人。
等候一旁的陸拾心中一嘆,若是裴星悅有任何閃失,這天下毫無疑問必然山崩地裂。
同時他又很疑惑,以裴星悅的武功,在場至臻都不是他的對手,其餘人都能出水,他又去了哪兒。
正在此時,一聲冷笑響徹在空中,「雲開教主,神鼎既已成功取出,還請速速歸還,可不興私自帶走的!」
孤鴻長劍掠出光影,在黑袍之人面前展現數道華光,鴻雁長鳴,只等一擊,逼得雲開不得不停下遠遁的身影。
只見雲開的手中牽制八條鎖鏈,下方懸掛著九州鼎,正頭也不回地準備拎著鼎溜之大吉。
但顯然,別人若關注著水中沉浮的至臻,可各大門派掌教乃至正道盟盟主卻在盯著他。
雲開教主皮笑肉不笑道:「嗨,不就是一個破鼎嗎?你們那麼多人下去看了,武功秘籍和厲害的巫術怕是早就到手了,這鼎已經毫無用處,盟主,不如賣個人情送給我聖火教?本座願在此立誓,從此以後,魔教改邪歸正,各個安分守己,以正道盟為馬首是瞻,怎麼樣?誰若不從,本座不用盟主出手,必清理門戶,給個交代!」
「別人發誓還能信幾分,雲開教主說的話那不就是放屁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雖然粗俗卻也實在,百川盟向來不興這種虛頭巴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