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急著與這些人拌嘴,左右往後的日子還長著,沒必要現在就給自己添堵。
片刻後,宮門打開,宮人站在裡面對他們微笑:「請各位主子隨奴婢進來,奴婢帶您去暫住的宮苑。」
聞言,那些公子小姐立刻打起萬分精神,示意身側的丫鬟小廝帶好行李,便抬腳跟去了。
眼看著洛知栩要被擠到後面,那宮人立刻出聲:「洛三少爺,您並非伴讀,請您站到首位,那才是符合您身份的位置。」
此話一出,那些急著要往裡面擠的都紅了臉,他們還以為洛知栩是來給太子做伴讀的,畢竟大梁誰不知道這洛知栩是個喜歡追著太子的斷袖?
但他們也沒想到宮人會將話說的這般直接,反倒像是在斥責他們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洛知栩笑笑走至最前,宮人這才滿意,不卑不亢地領著他們進去。
給伴讀們住的宮苑有些偏遠,畢竟他們不是后妃,也不是皇子公主,幸好裡面早就打掃乾淨,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宮人將這些人安頓好,轉而看向洛知栩:「洛三少爺,您不住這裡,請隨奴婢來。」
「這位姑姑,為何他不與我們同住?」一男子出聲問。
洛知栩耳力好,聽出這就是在宮門口說他跋扈的那個。
宮人輕笑:「李公子,奴婢說過,這裡是伴讀們所居之所,洛三少爺並非伴讀,自然不能與幾位少爺同住此地。」
說完,他也不管這些人是什麼反應,轉身便帶著洛知栩離開了。
給洛知栩安排的宮苑離這裡稍遠,也省去他們無事找洛知栩的麻煩。
起初洛知栩並未在意,但他突然想到什麼,漫不經心問道:「為何要我去如此偏遠之地?本少爺自己居住,豈非太無聊了?」
「陛下特意交代要您靜心,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宮人面不改色回答著,「您的宮苑到了,裡面會有宮女太監照顧您,若有需要隨意安排即可。」
洛知栩沒再說話,說到底是懲罰,竟還給他配了宮女太監,這是明擺著要精細養著他,倒真是他舅舅會做出來的事。
宮人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便離開了。
宮苑內的太監宮女都恭敬跪在地上,春日裡微風和煦,地磚也沒有冷意,洛知栩便由著他們跪著,自己進屋休息去了。
冬樹站在廊下看著他們,片刻後淡淡移開目光。
說是休息,實際上洛知栩並沒有睡太久,他困的厲害,意識卻很清醒,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認床榻。
迷迷糊糊中,洛知栩聽到外面有爭吵聲,他是有些喜歡這種聲音的,因為之前他被單獨關在牢里,實在有些寂寞。
他起身朝屋外走去。
「你洛王府好大的派頭,連你一個卑賤下人都敢這樣和我們說話!把洛知栩叫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教訓看門狗的!」
下一秒,洛知栩推門出現。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帶頭叫囂的李湘源,輕嗤一聲:「洛王府的派頭如何,你自是不必理會,但我洛知栩的名聲,你竟是也沒聽說過嗎?」
「那又如何,你這等紈袴,若無家世才是什麼都不是!竟還獨居此地,當真不知羞恥!」李湘源嫉妒的快要瘋了。
論學識家世,他樣樣不比洛知栩差,憑何要看對方處處出風頭?
冬樹蹙眉:「李公子莫要失了分寸!」
「冬樹退下。」洛知栩輕呵一聲,緩步走至李湘源面前,目光掃過那些與他站在一起的世家子弟,而後他突然揚手甩了李湘源一耳光。
十分響亮,震驚所有人。
「洛知栩!他與你同為世家,你怎麼能打他!」
洛知栩一襲紅衣,神情倨傲:「不知身份尊卑的東西,如何打不得?同為世家,可也分高低貴賤,你是什麼東西,竟妄想與我爭高低?」
這些世家子弟多歲數相仿,拋開那些皇子公主不談,洛知栩地位超然,確實是這些人中最奪目的存在,只他是陛下最疼愛的外甥,就足以證明。
但這般歲數的少年們,多天不怕地不怕,有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可愛又招人厭煩。
也是他這番話,才倏然將他們點醒,各個宛若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不敢再爭論高低。
李湘源雙眼通紅,死死盯著他,字字璣珠:「那又如何?你今日與我動手,就不怕我告訴三皇子嗎?」
「打狗還得看主人的意思是嗎?」洛知栩突然笑了起來,「李湘源,你這麼多年,腦子怎的不隨歲數一同長?白叫人看笑話,你知不知道,你身後這些人,巴不得你來找我麻煩。」
他說完便再次回到廊下,坐在冬樹搬來的椅子上,身形慵懶,氣勢卻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