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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妖界在這一方的入口。

慕也拉了拉斗篷的兜帽,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緩步走向那扇巨大的獸骨拱門。

即便百年前的大戰之後,兩族便沒有禁止往來的規定,但兩族水火不容的觀念根深蒂固,真正會去異族地界的人屈指可數。

若她還是在天一劍派時那身雲紋白裙的裝束,實在是過於惹人眼目,於是在來的路上購置了一件黑色緙絲外袍,將胸前的系扣鎖好,她的佩劍與內里裝束便都可隱匿在這件寬敞的外袍下。

妖界的面貌像一幅捲軸,嘩啦一下在慕也的眼前展開。

陰沉沉的天幕之下,是更加壓抑的建築。狹窄

扁平的樓房一間擠一間,侷促地紮根在腥臭骯髒的地面上。不同於人族常見的黛瓦白牆,妖族的屋舍多是青黑顏色,似乎是直接用泥坯與乾草混合製成。

行走在妖族的街巷之間,慕也才更加領悟舒緬為何執著於穿一身黑衣。她如今的穿著,幾乎能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

這便是妖界嗎?

慕也抿了抿唇。這裡與她在遊記里見到的描述大相逕庭。

《妖異志》中有言:「妖,性喜艷色,或愛晶石嵌窟,或愛雕樑畫棟,較人族有過之而無不及。」

按理來說,妖族對居所的要求極高,要麼就是喜歡原始的洞窟,要麼就是喜歡工藝精良的建築,然而此地的房屋卻兩者都不占。不過想來居住在此處的妖族也十分貧困,或許不能單純以喜好論斷。

慕也攤開手掌,手心浮現出舒緬的一抹靈息。這是她從丹爐吊墜上剝離出來的,一路上就跟隨著它的指引來到此地。慕也抬高右手,叫它繼續感應舒緬的蹤跡,淡黃色的光點卻並未繼續向前,在她掌中輕輕躍動幾下,便如同有風颳過一般消散了。

慕也的心猛地一沉。

靈息與修真之人的生脈緊密相連,只要修士一息尚存,靈息就不會泯滅。

……不會的。

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她輕閉雙眼定了定神,嘗試著給丹衡傳訊。果不其然,靈息一從她體內飛出就被生生粉碎,明顯受到了某種不可見之力的阻撓。霜白色的碎光點紛紛揚揚地飛向暗沉的天幕,卻無法撕裂這一片陰翳。仿佛有一隻如山般大的手重重壓在這片土地上,掌心生長著一隻血紅色的眼睛,正神經質地瘋狂轉動巡視,扼殺每一條可能傳遞出去的消息。

——這是阻撓信息傳遞的禁制。

慕也意識到這一點時,竟然鬆了一口氣。她小幅地踱了幾步,放鬆自己僵住的小腿。

此地不過是妖族最邊緣的區域,卻被下了此等強度的禁制來阻撓他們的通信。從禁制的覆蓋範圍和法力強度上來看,這樣的禁制至少要化神期的妖修才能施展,可她能感受到的周遭流動的妖力都相當微薄,此地的居民對化神期的妖修構不成任何威脅才對。

但這不是她眼下最關心的事。慕也心中惴惴,她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尋找舒緬的線索,斷了。

她已孤身處在妖界之中,卻無處可去。

太陽已經升至能壓住屋頂的高度,許多妖族打開房門走上並不寬敞的長街。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背慢悠悠地走出門,他的額上長著一對向腦後舒展開的角,耳朵形似下垂的玉蘭花瓣;穿著粗布衣的少女挎著籃子步履輕快,她身後短小的白色毛絨尾巴正在靈巧地擺動著。寂靜被晨起的妖族打破,整個街坊似乎都醒來了,妖聲鼎沸、熱鬧異常。

慕也暗暗掃過每一個妖族身上的種族特徵,驚訝地發現所見之妖竟然都是草食性動物。是因為這裡本就是草食性妖族的聚居之處,還是有別的原因?

她的鞋底在微硬的泥地上踩出了一連串的腳印,直到她再度看見那個白兔姑娘才停下。

白兔姑娘正從一間格外寬敞的房子裡出來,懷裡抱著一個嚶嚶啼哭的孩童。她心急地躍下台階,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對面的人家。她的速度極快,可慕也還是看得相當清楚——她懷中的孩子,有著一對豹子的耳朵。

終於有肉食性妖族了!慕也靜靜駐足在街邊等候她出來,想詳細地問一問這裡的古怪。或許可從此處下手,來探尋舒緬的下落。

「不哭了不哭了……」女人溫柔的哄勸之聲從屋內傳來,空氣中同時飄著香料的甜膩和令人安心的奶水味。

不多時,那白兔姑娘就抱著孩子從屋裡走出來,那嬰兒已不再哭鬧,反而一臉滿足地咂著嘴。

「姑娘,」慕也上前一步叫住了她。

兔子生性膽小易受驚。未免嚇著她,慕也特意輕輕掀起了兜帽,露出了半張白皙精緻的臉。她笑容溫和,語氣放到不能再溫軟:「請問此地街坊為何不見猞猁、赤狐之類的妖?」

那白兔姑娘圓臉圓眼睛,面對慕也的阻攔眼睛瞪得極大,驚恐的情緒重得幾乎能溢出來。慕也話音落下,她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放聲尖叫著拔腿就跑,那孩子被她嚇到,哇哇的哭聲隨著她飛躥的腳步落了一路。慕也被她過於激烈的反應震得愣了一下,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回過神,發現陌生的街坊鄰居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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