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長大了。」
「感謝您這些年的養育和栽培,接下來的路我想靠自己走下去。」
十八歲的少年樣貌精緻,清冷挺拔站在夏夜的風裡。
他的嗓音清冷又堅定,直射心靈。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我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未來會成為您宣之於口的驕傲。」
「先生。」
沈寂星用最平靜溫和的語氣說:「我想離開這裡了。」
泊聿只記得那時他渾身血液倒灌翻湧,面上仍舊是一貫溫和斯文的雅致模樣。
他傾盡心血的培養他,守護他,直至成年。
他說,先生。
我長大了,想要離開您了。
……
無邊沉寂的月色被慕司懶散的話音打斷。
「或許少爺只是知道您的心思,不好當面拒絕弄得太難看。」
泊聿緩緩看他:「你是忘記十分鐘剛受過罰嗎?」
慕司:「……」
慕司低頭:「對不起。」
實話總是難聽的,尤其是從慕司嘴裡說出來。
與真相的確相差無幾。
沈寂星很早看出他的心思,他只是裝作不知情,並且順理成章的在成年後離開他。
可笑。
他以為自己逃得掉嗎?
「他被我養在溫室太久,根本不知道世道險惡,讓軟弱嬌氣的他寸步難行。」
慕司安靜聽著,依舊不敢苟同。
金色的囚籠不叫溫室。
「可他就那麼生存下來了。」泊聿說這話時眼中明顯閃過心疼。
沈寂星沒有帶走一分錢,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
他餓過肚子,睡過橋樑,因為那張太過漂亮的臉,差點被流浪漢騷擾。
所以他抗拒一切觸碰。
泊聿好笑:「這就是他想要的自由。」
他連飛往維納斯的資格都沒有。
一切轉機在周熠禮身上。
那少年因為他的一滴眼淚,同意他留下,開始好生餵養著滿身傷痕的小白鴿。
沈寂星逐漸溫潤,開朗,面上多了笑意。
看似是他在教學,實際是他在索取。
那少年身上的生機讓他渴望,滋養著他漸漸重生。
「所以您就瘋了。」
慕司知道以後的故事,「把他綁了回來,關在地下室里。」
泊聿目光冷淬的陰鬱:「你是覺得保鏢這個人選我非你不可?」
慕司生得英俊精緻,性格穩重成熟,伺候他面面俱到。
泊聿覺得他好用,所以一直留下。
但他最近已經猖狂的有些……
「等明天傷口癒合一些,我會自己再領罰三小時。」慕司聲線淡淡地說。
全然看不出他今天有多狼狽顫抖。
泊聿淡淡抬眸看他:「因為這張嘴,你受過的傷不勝其數。」
慕司很淡定:「跟了我,不受委屈。」
這話砸在深夜裡,莫名盪起漣漪。
泊聿冷哼一聲,「我選中的人還真是一個模子。」
骨子裡全是叛逆。
可再叛逆也沒用。
主宰者是他,沈寂星沒有反抗的權利。
「你想逃去法國,遠遠地離開我,對嗎?」
泊聿在頂樓笑的溫和,全然不復看到他領口吻痕時的失控瘋批,「我成全你。」
他坐在辦公室里與楚聞談笑風生,將沈寂星所嚮往的未來全部編造給他。
溫柔浪漫的法國父母,夢幻的維納斯殿堂,他親手作枷鎖將沈寂星無形掌控。
「阿星,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