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大樓響起熊熊的哀嚎聲,「哥,對不起嗚嗚嗚。」
沈寂星是個潔癖很嚴重的人。
熊熊以為自己死定了,準備掏出三十個小號拉著商家同歸於盡。
他突然發現沈寂星笑了一下。
「哥……你在看啥呢?」
這麼高興。
沈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沈寂星收起手機,「沒什麼。」
只是很湊巧的機會,他刷到一條視頻,是周熠禮剛下台後的採訪——
「圈裡有沒有很喜歡的前輩?」
「有啊。」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他叫沈寂星。」
這是他們第一個重逢的四年。
沈寂星走出星娛頂樓的休息室,一身清冷雪白印著彎月,唇角幾不可聞的笑在下一秒消失殆盡。
泊聿溫笑著對他說:「我送你。」
深夜的霓虹在身側倒流。
泊聿那時還算沉穩,聲線聽不出什麼情緒,「你那小男朋友對你還沒死心?」
沈寂星聲調清冷淡漠,「沒聯繫,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泊聿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琥珀眸中倒映著沈寂星側顏,他這時並不適應沈寂星的冰冷。
他們原本親密無間,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自從沈寂星出道後便像是跟他之間橫了一道冰。
泊聿緩緩說道:「阿星,喜歡我,別喜歡他。」
沈寂星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泊聿並不生氣,那時他活在奇蹟的謊言中,認為一切都會好起來,「否則我會讓他體驗一下,什麼叫道是上午出的,歉是中午道的,圈是晚上退的。」
他側眸笑意懶散地問慕司,「這句話是真的說的嗎?」
慕司:「還有半句。」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沈寂星的臉色。
「打是現在挨的。」
話音落下,沈寂星握住立在一側的拐杖,抵在泊聿蒼白的下巴上。
他平靜道:「別動他。」
泊聿就知道,只要提到這男生,沈寂星在意的很。
他冷笑,「你們才在一起三個月,那小子能為了你公開出櫃,這要是在一起四年還得了,他要是個女生恐怕孩子都有了吧?」
慕司:「……」
沈寂星冷冷的不為所動。
泊聿偽裝的溫和也在剎那間消失殆盡。
他冰冷沉鬱地說道:「我不想再看到四年前的事,趁我對你保持著愧疚和耐心,別逼我真的動手。」
愧疚和耐心。
沈寂星其實從未從他身上見過。
泊聿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教導者,沒有經歷過愛的人,是滋生不出愛的,沈寂星從不會與人辯駁旁人對他的是非於好。
「倘若我沒有掙脫出那場雨夜,您的愧疚又能維持多久?」
泊聿面色一怔。
那場大雨近乎像一根刺般扎在心尖。
「你還是在怪我,是嗎?」泊聿知道他心中有芥蒂,讓沈寂星性命垂危這件事並不是他心中所願。
「倘若不是你跟那男生胡亂……我會一怒之下將你關起來嗎?」
車子停在慶功宴門口。
沈寂星平靜下車,「我不是再跟您爭辯,我只是在告訴您。」
「先生,你的喜歡真的很廉價。」
兩人分明不歡而散。
連慕司都以為沈寂星會反抗泊聿,旁人看不出來,他能看的出來。
沈寂星是喜歡那藍頭髮的小男生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沈寂星最後做了怎樣一個決定。
「少爺。」
慕司走過滿地淋漓的碎片,俯下身來給他包紮手上的傷口,「生如蜉蝣,祁我詠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