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嚇死人了。
熊熊嚇得後退一步,在心裡盤算著,說出來會被沈哥滅口,不說現在就會被滅口。
擺在他面前的不是早死就是晚死。
熊熊心一橫:「是你。」
周熠禮漫不經心冷笑一聲,從位置上起身沖他走去,「就知道是……誰?我?」
熊熊點頭:「對。」
「我是傻子嗎?」周熠禮嗤之以鼻,甚至有些想笑,「我是知道他所有事,我隨時能把他頂流位上拽下來,但我根本不屑做這些下三濫的事,懂嗎?」
不屑也不會。
他討厭沈寂星,也愛沈寂星。
比起折斷他翅膀將人困在懷裡,他寧願那人永遠高高在上,哪怕眼底沒有他的半分影子。
熊熊笨拙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可是我哥從來沒有走投無路,你就是他親手選擇的路。」
耳邊似轟鳴一聲。
周熠禮說:「你說什麼?」
寂靜的休息室中,熊熊的嗓音一字一句。
「沒有人拉他下來,他是自己走下來的。」
「他說他想去見你。」
……
記憶仿佛在那瞬間有些虛化。
周熠禮聽到沈寂星的嗓音在他耳邊,裹著雪聲平靜清淡地響起,「如果說私心的話,我也有。」
「我希望你平安。」
「我想見你一面。」
那人從來不會表達愛。
原來他口中的見面就是愛。
「星娛對他不好,是嗎?」周熠禮沉默良久忽然問。
那朵雪地里的玫瑰,在故事裡並不受寵,整日忍受著淬鍊毒素的折磨。
那他的沈寂星呢?
「不好。」熊熊光是想起出道那天,眼眶就跟著一紅,「他們不顧沈哥的意願,強行給他捏造身份,冠上很多惡意的虛名。」
熊熊用最大的惡意的來揣測。
「他們就是故意的。」
怕沈寂星的星途不可控,怕他振翅飛往太遙遠的高空,所以一早就圈好鎖鏈,將他困在一方天地。
隨時能將他捏的粉身碎骨。
其實這些事熊熊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從來沒有說出去過,連經紀人裴哥都沒有。
但他總覺得,面前這個人可以,好像他值得信任。
好像沈哥很喜歡很喜歡他。
周熠禮在原地沉默良久,才動了下眼皮,「明白了,出去吧。」
熊熊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
闔上門時,他看到一滴星光墜落,夾雜著男人輕笑喃喃:「難怪我找不到是誰,原來是我。」
周熠禮坐在休息室沙發上,抬手輕搭在眼皮上。
——當初沈寂星放下一切來找他,把他當作最後的退路時,他是怎麼做的?
凶他,不理他,嘲諷他。
故意給他買不加糖的咖啡,讓他去跟樓下的小流浪狗擠擠。
周熠禮至今還記得他冷笑上樓時,那人坐在他的沙發上,手上捧著那杯沒加糖的苦咖啡,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他那時候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為什麼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對他好一點?
沈寂星放棄所有來找他的那天。
餓著肚子喝了一杯沒加糖的苦咖啡。
周熠禮遮住眼眸喉結輕滑,感受著心臟在酸酸澀澀的疼。
「難怪你從來不說什麼時候喜歡我。」
「原來你一直都喜歡。」
沈寂星只是不確定。
不確定周熠禮還要不要他。
所以總是安靜沉默地望著他,妄想從他嘴硬的外表下尋找到能容納他的蛛絲馬跡。
他是不是偶爾也在想。
如果小獅子不喜歡他了,那他以後該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