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刻意盯著慕司,闔眸坐在軟墊上像是睡著了。
「……先生?」
倒是慕司時不時就要看他。
修長挺拔的身影融在霧裡,生怕哪個瞬間他想念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泊聿終於不耐地回應他,「滾遠點,濺我一身水。」
溫熱潮濕的安靜空間內。
慕司彎眸低笑,「就別計較這小細節了吧,反正凌晨還是要抱您再洗一遍。」
「……」
泊聿從未與人如此露骨交談過。
他平素從來不接觸這些事,全在專注於樹敵和自保,以及走遍全球的教堂尋求禱告回音。
唯一一次是在病情下想對沈寂星試試看。
那下場泊聿甚至不願回想,轉頭就毅然決然的離開本土。
縮殼裡再也不回去了。
「不要太得意。」
泊聿不自在的時候嘴最硬,「倘若你並不是我的藥,三天後我依舊會將你……」
他的頭驀地被抵在鏡子上。
脖頸被人不輕不重地輕握,帶水的手背覆著青筋,強迫他仰頭目視著眼前的慕司。
「你再丟我一次試試?」慕司有些生氣地說,「你看我三天後放不放人。」
他能因為泊聿的回頭心軟,將保護他放在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位置上。
但他接受不了這人的心狠和拋棄。
倘若慕司動真格。
那些人搶都搶不走他們的先生。
泊聿對上他潮濕猩紅的眉眼,聲調冰涼刺骨地說完整,「碎屍萬段。」
三天後依舊會將他殺了。
慕司低頭:「哦。」
誤會了。
他連忙給泊聿揉揉後腦,但這人強權已經受到忤逆,「你這混帳竟然還想將我關……」
慕司低眸堵住他的唇,將他的抗拒和指責融為水煙蒸騰。
「想。」
慕司說:「一直都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執念他,或許是在那滿目骯髒的垃圾堆里,見到楓葉般矜貴典雅的色彩。
慕司那時就被迷了眼。
他在泥潭裡摸爬滾打,被觸不可及的愛人傷害。
「在你高高在上視所有人如螻蟻的時候,我就只想把你關起來,讓你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司低眸輕咬他的唇,心臟在他掙扎中一片酸軟。
泊聿外表看似俊美尊貴,像個十惡不赦的反派。
但其實沒什麼掙扎的力氣。
除非慕司放過他。
「所以你一直都恨我?」泊聿那張俊美冷漠的臉染了水色,眼眶和唇瓣一樣泛著熟透的紅,冷漠又凶戾地盯著他。
慕司:「……」
慕司說:「嗯。」
隨後他將泊聿從浴室抱出來,在他冰冷的注視中低聲說:「陪我過個生日吧,先生。」
……
泊聿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
主要是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毫無食慾的……不明物。
「你為什麼還要將這一坨東西帶上來?」
慕司為了不錯過第一個生日的時間,只隨便披了個浴袍,頭上頂著白色毛巾正在找蠟燭。
聞言緩緩地:「?」
「什麼一坨東西?」
泊聿眼梢一橫,「它。」
慕司蹲在暖光下看著那不成樣的玫瑰慕斯,也不太生氣地拿出蠟燭輕輕插上,「這是我的生日蛋糕,我今天21歲了。」
泊聿看他的視線微怔。
慕司劃了根火柴將蠟燭點上,隨後將不成樣的蛋糕舉到泊聿面前,「許願吧。」
泊聿冷冷看他,「你過生日,我許什麼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