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諶覺得眼前的雲舒有點陌生,張了張嘴想要打斷她,下一秒卻被她抬手捂住嘴。
「你先別說話……」她看著他,眼神帶著一點點的憂鬱和一點隱藏的激動,「我一向很信任自己的判斷,從小到大這種對別人情緒的感知能力幫我避開了很多麻煩,所以即便我的情商並不高,也幾乎沒有在人際交往中出過大錯,但我一直不太明白,我為什麼一直沒辦法處理好我們的關係。我怕你,我真的怕,我有時候閉上眼就想要逃離這個地球,我總在想如果有平行世界就好了,我們不要走到這一步,就只做兄妹,但我也真的很愛你,做哥哥愛你,做男朋友……也愛,我不愛你我沒辦法堅持到現在,我其實很膽小,很懦弱,很害怕衝突和對峙,我抓著你就像在懸崖邊抓住一隻快要墜落的飛鳥,我知道你有強健的翅膀,我鬆開手你也不會掉下去,你雖然表現得很脆弱,但我知道我只要鬆手,不管你墜落多久,你總能再飛起來的,哥,但我不想放手,我看不了你墜落,哪怕明知道你總有重新高飛的時候。我不想你生氣,所以你剛剛其實嚇到我了,我也沒吭聲,但我以為你要跟我上床,我沒想到你只是帶我去洗澡,我……」
雲舒語無倫次片刻,但很快又組織好好語言:「儘管在我的判斷里,你是生氣了,但我還是認為你在吃醋。但你又沒有表現出來,所以你真正的想法其實是,你覺得我不夠愛你,所以對男女關係才會這麼不敏感,你不想給我壓力,但你其實對我很失望吧。」
梁思諶輕撫她的臉:「沒有。」
雲舒眼眶微濕,「我不知道我的判斷是對還是錯,但以我過往的經驗,當我無法做出準備判斷的時候,就按照最糟糕的可能來處理就行了。但我突然覺得如果我依舊保持這種處理事情的態度,我會把你越推越遠,我不想這樣,所以我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你,我想要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仿佛在一塊兒又硬又倔的石頭上發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縫,那裂縫裡能窺見一絲內里柔軟的心臟,梁思諶當然不會放過把那裂縫撬開的可能,於是低垂著眉眼,用一種悲傷過度的眼神凝望她:「小舒,我不想一直逼你,讓你覺得我對你只有壓迫,但你真的看不明白嗎?我怎麼對你,就是希望你怎麼對我。」
雲舒目露迷茫:「嗯?」
梁思諶抬腕看了一眼表,還早,於是抱她去外面沙發坐著,讓她坐在他腿上,可以居高臨下看著他。
他微微仰目,扣著她的後頸輕往下壓:「比如強吻我,或者把我按在這裡,質問我憑什麼生氣,怎麼敢不聽你解釋。」
「我……」雲舒語塞,這對她來說似乎有點超出常規了。
「我是生氣了,但氣的不是你接別的男人的花,我是在氣我自己不滿足,我媽說一個錯誤的開始註定會造成很多悲劇,我強迫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那時候我的願望僅僅是一個明確的男友身份,但人都是貪得無厭的,愛情更是充滿掠奪和占有,我不得不承認我想要完全強占你的身和心,但又有那麼一點期望,你也來占有我,但你從來都不關心我如何,我們上一次通話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嗎?一百四十個小時之前,已經過去將近一周了,你沒有給我發過一個消息。」
雲舒打斷他:「我以為……你在忙,你說你那兩天每天休息不到六個小時,我怕打擾你。」
「可我允許你打擾我。」
「……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你不知道我等那一通電話等得多難過,你打一個又如何呢?頂多我告訴你我現在在忙,頂多是我助理接電話,但你打了,我知道你在想我,你根本不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不能總是擅自揣測,又擅自做決定。所以我很高興你剛剛跟我說的所有。雲舒,你可以試著占有我強迫我做任何你想我做的事,哪怕註定要分開,我也希望你是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滾,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