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雲舒出事的時候。
他是個虔誠的唯物主義者,信奉科學,可自從雲舒失而復得之後,他忽然開始有些相信命運和玄學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他深覺不安的幾分鐘裡,他下了命令,取消半個小時後的會議,驅車來接她下班。
他心神不寧到,忘記提前告知她,到了醫院門口才想起來,於是自嘲一笑,覺得自己一朝被蛇咬,魔怔了。
可是她突然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又勾起了他的不安,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的回家路程里,他想到了一切有可能發生的壞事。
他甚至在思考,她結婚後突然發現自己真的不愛他,又或者她突然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幡然醒悟對他真的只有兄妹愛這種可能。
這種想法荒謬、荒誕、可笑。
但他還是緊張了。
最糟糕也不過是她不愛他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兩個人可能出現的問題。
他記得早上臨別前他還給了她一個臨別吻,她抓著他的衣領要求多親了一下。
前天剛剛回過家,爸媽給她添置了新的珠寶,得了兩顆未鑲嵌的裸石藍寶石,成色太好沒忍心做切割,要她自己決定,她愛不釋手,最後卻給他做了對兒袖扣,大膽發言:「哥哥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迷人嗎?就是每天摘眼鏡摘腕錶解袖扣脫衣服的時候。」
他當即給她表演了一套,她笑得在床上打滾,最後抱住他,鼻尖蹭著他的臉頰,哼哼唧唧說我愛你。
他裝沒聽清,側耳問:「什麼?」
騙她說了好幾遍。
……
明明,一切都很好。
他想不出來自己哪裡做錯過什麼。
「雲舒,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講。」臨下車前,他終於還是問了她。
緊張、侷促,渾身緊繃。
這麼多年,也只有面對她的時候,他會這麼狼狽。
每一次,都很狼狽。
但他還是只想要她。他想像不出來沒有她的生活。
雲舒愣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說:「嗯,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別這麼嚴肅,我剛一直想跟你說來著,就是沒想好怎麼說,我覺得……」雲舒剛剛努力做的心理建設全崩盤了,他現在的表情讓她想到兩個婚禮那天,他也是這副表情。
她晃了晃他:「哥,我覺得我們可能要重新規劃一下之後的生活。」
重新……
「好,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我改。」他語氣平淡,神色卻沉鬱幾分,因為未知未覺便是大罪,在她開口之前,他根本沒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存在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