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箬歇在船中,一大和二大一個船頭,一個船尾,不知往前走了多久,大霧越來越濃,幾乎看不清小舟以外的景象,只能聽到水浪打在船上的聲音。
雲箬忽而覺得有些不靠譜,這就是一葉小舟,她居然就坐著這樣的船出海了?
曾經夏日天晴的時候她也和朋友去著名的旅遊景區游過湖,別說海水了,稍微有風的天氣,湖面都是打來的水浪,坐在船頭能感覺到水的衝擊力還挺強,要不是她們努力蹬,小船都不能離開岸邊。
現在可是在海上,她第一次進海,居然是如此不靠譜的方式。
雲箬心中有些沒底。
船身動了動,一個身影在她身邊坐下來。
二大指了指她手裡的糖盒:「你師兄做的?」
雲箬點點頭。
「哪個師兄?」二大又問。
雲箬把糖盒遞給他,二大笑了笑,又拿了一顆,遞還給她:「收起來吧,省著點吃,要是你師兄百里夜真的在百里家,你這糖說不定還能留給他做個念想。」
「什麼意思?」雲箬問。
「意思就是這一趟帶你去是讓你告個別。」二大把糖扔進嘴裡,「在客棧的時候沒有和你們細說,當初百里家詔令會審堂去取通緝畫像的時候,他們家那小少主可是氣的不行,一開始揚言不管人是死是活都得給他抓回來,哪怕死在外面了也得把屍體帶回去,現在你師兄被抓回去,凶多吉少,你得有心理準備。」
「要是人還活著,那皆大歡喜,但百里家必定不會放他走的,你能和他見不見得上面都不一定。」
「要是人沒了,屍體也不肯定會讓你帶走。」
雲箬低著頭錘腿,沒說話。
二大看了一眼她,心底嘆了口氣,在會審堂那麼多年,什麼生離死別的他早就看多了,可眼前的姑娘才十七八歲,人生哪裡經歷過那些別離,估計現在低著頭在偷偷哭呢。
「一會兒到了百里世家,我該怎麼做?」二大正感慨,忽聽雲箬問道。
「嗯?」他愣了一下。
雲箬抬頭看他,漆黑的眼眸有些濕潤,卻是被霧氣沾染了睫毛,語氣平靜:「你說一說三小平時是什麼樣的,我模仿一下,不要露陷了。」
「哦。」二大應了一聲,有些不相信,「沒哭啊?」
「你說的都是沒根據的事。」雲箬淡聲道,「我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
二大看著她,眼露欣賞。
心理素質還挺不錯,難怪能忽悠住全師門的人。
二大恢復了平日裡笑眯眯的樣子,誇張地嘆了口氣:「哎,要不是你那身摸不透的靈力,我真的想招你進會審堂,咱們組只有四個人,常年缺人,加你一個正好五個,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