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箬接住他,拉扯到手上的傷口,小小抽了口涼氣,她手指被咬的皮肉外翻,傷口有些猙獰。
小傢伙牙口挺好。
她坐在地上,阿恆靠在她懷裡,雲箬輕輕拍著他的背,往他體內送去靈力,讓他睡得更沉更安穩些。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雲箬以為是守衛長回來,抬眼卻看到了百里夜。
「……師兄。」雲箬小聲喊道。
百里夜快步走了進來,目光在屋內掃過,最後停在她臉上,他走過來從她懷裡抱起阿恆,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守衛處的人來了,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先請他們照顧阿恆,你吩咐的事都落實下去了,有幾個守衛處的人吃了那個糖丸,還好吃得少,問題不大,我得過去看看。」
雲箬點了點頭:「嗯,正事要緊。」
百里夜看了一眼胡勇的屍體,雲箬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道:「我想陪陪大叔,放心,我沒事。」
「好,我相信你。」百里夜沒說什麼,抱著阿恆出去了。
他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安慰,雲箬反而鬆了口氣。
她還撐著一口氣,現在決不能斷。
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冷靜,把胡勇的屍體搬回床上,給他擦了臉,他身上衣服和血肉絞在一起,只能找了新的衣服給胡勇穿上,他雖然性格五大三粗,但不是個邋遢的人,走的時候肯定想乾乾淨淨的,也不想嚇到小徒弟阿恆,否則不會捂著他的眼睛。
雲箬總想著等自己有時間了,等修為精進了,等她真的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修士,反正將來會有很多的時間,就可以回來看胡勇和阿恆,他們相識一場,雖然只有短暫的相處時間,但云箬把胡勇當成她在北州城唯一的親人和掛念。
可現在大叔死了。
害死他的,是雲箬的朋友葉景,是她曾經心嚮往之的修者世界。
上次一別,竟然是訣別。
雲箬不知道自己在屋子裡待了多久,她和胡勇說了很多話,說自己在閒雲宗的日子,說去了學院學到的東西,說自己成為了宗門弟子,說宗門裡每一個人,還有在學院交到的朋友,以及遭遇的那些化險為夷的時刻……
說她會照顧阿恆,讓胡勇放心。
她想到什麼說什麼,不想讓屋子裡安靜下來。
百里夜回來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雲箬還在喃喃的說著話,他走過去喚了一聲,雲箬才回了神。
「事情怎麼樣了?」她問。
百里夜走到她身邊:「那藥少量對普通人沒事,會讓人精神亢奮幾日,我都檢查過了,城中今日起開始戒嚴,你做得很好,致人發狂的藥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流傳開,各城都會開始戒嚴,會審堂一開始想瞞著這件事儘早解決,現在看來幾乎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