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扒拉了百里夜肩膀一下:「你別說這麼直白啊,萬一待會兒他惱羞成怒怎麼辦?」
「都活這麼久了,脾氣不會這麼差了吧?」紀月辭面無表情道。
「脾氣不差能幹出來這種想當天道操控所有人的事?」萬知閒不同意,「這不是脾氣差,簡直是性格惡劣。」
雲箬咳嗽了一聲,江北山會意地道:「咱們說悄悄話要小點聲啊。」
靈犀點了點腦袋:「嗯。」
雲箬:「……」
你們故意想把他惹怒吧?
「我明白了。」公羊岫說。
「他明白了。」林望鬆了口氣。
「太好了,還不算執迷不悟。」萬知閒也鬆了口氣。
「那前輩放我們出去吧。」江北山眨巴著狗狗眼認真許願。
雲箬:「……」
你們真的夠了,不要再插科打諢了。
如此嚴肅的場景下,雲箬一直繃著的神經卻因為身後站著的人放鬆了少許,其實剛才公羊岫跟她打賭,賭會有多少人從浮生若夢中醒來,她只清楚自己的決定,並不知道別人的抉擇。
她不要虛幻的幸福,但對於痛苦中的人來說,虛妄的幸福反而是一劑良藥。
能清醒的直面痛苦是個人的選擇,選擇留在浮生若夢中的人也並沒有做錯什麼。
她選擇破除幻境喚醒所有人,她做的又是對的嗎?
對於那些想要留在浮生若夢中的人,她的行為和將他們關入夢境的公羊岫有何不同,如果她沒辦法破除浮生秘境,所有清醒來的人都會困在這不生不死的地界,她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師妹。」肩膀上傳來清晰的觸感,百里夜的手指搭在了她肩頭,「不用想太多,你不是公羊岫,不是這世間的天道,亦不需要對所有人負責,你只是你,你做你想做的就行。」
「至於選擇……」百里夜垂眸對她一笑,「不管是我們,是清醒的人,還是沉淪的人,每個人的選擇都是自己決定的,人只要背負自己的命運就可以了,你若想多了,豈不也是一種傲慢?不管你做什麼,難道還會比現在更糟糕嗎?」
雲箬只覺得心中一片雪亮,輕輕點了點頭。
「你要做什麼?」公羊岫皺眉道。
雲箬沒回答,抬手抹過了棋盤上所有棋子,瑩潤的黑白色棋子上銀光閃過,水域上方的水簾一道一道消失,連帶著那些從幻境裡醒過來的、或者還在沉睡的人。
公羊岫猛地扭頭看去,水域上方一望無垠,所有的水簾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