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只剩下兩個人,姜清衍問:「你一直在等我?」
裴琛迎上他的目光,兩人的視線直直地碰上,誰也沒有要躲閃的意思,姜清衍問得大大方方,裴琛也坦然地應了一聲:「對。」
他的語氣一直都是很淡,也沒有多餘的情緒,聽起來很冷硬,但姜清衍的心卻軟得一塌糊塗: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電梯抵達一層,門診還沒上班,但是掛號窗口前已經排了不少等著搶號的人,這種感覺像是一下墜回了人間,兩人並肩往外走,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裴琛才開口:「上次在手術室外沒等你,今天補上。」
裴朵朵睡醒以後發現身邊沒人果然沒有哭鬧,洗漱完背著小書包跑下樓,吃過早餐就去上學了,清瀾正裹著那件長羽絨服品嘗米和的手磨咖啡,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就看到姜清衍和裴琛一前一後從院門外回來。
「這麼早你去晨練啊?」清瀾驚訝地問。
姜清衍按了按太陽穴:「昨晚有個手術臨時去了一趟醫院,裴琛送我過去的。」
清瀾和姜宏笙對視一眼,還沒等說話,姜清衍已經往樓上走:「我上去睡一會兒。」
他走到一半回頭看向裴琛,裴琛明白他的意思,說:「我等下也上去。」
姜清衍困得睜不開眼,沒說什麼,點了點頭直接上樓了。
洛巴全年基本都是大晴天,吃過早飯,姜宏笙夫婦在度假村漫無目的地逛了逛。回到店裡裴琛正在後院,姜宏笙推門走過去。
春天的時候裴朵朵在這兒種了不少花花草草,種完就拋之腦後了,裴琛想起來就幫他打整打整,見姜宏笙過來站起身:「叔叔。」
與清瀾站的角度不同,姜宏笙是個商人,今天在度假村轉了轉,對這規模龐大的度假村讚不絕口,坐在旁邊的鞦韆上,努力控制鞦韆紋絲不動:「聽清衍說裴老闆不僅是這家民宿的老闆,這度假村也是你的?」
裴琛摘下粗棉手套隨手放在桌上,禮貌地應了一聲,姜宏笙看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欣賞:「年輕人,有眼光。」
裴琛笑了笑:「當時沒想這麼多,那時候洛巴的旅遊業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也沒有像樣的旅館或酒店,很多年輕人在鎮上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到洛巴碰碰運氣,我就開了鹿鳴,生意不錯,後來慢慢擴大,就成了今天這樣。」
清瀾在前院對著牆角處為數不多還盛開的小野花拍了幾張照片,看到姜宏笙在後院也走了過來,坐在旁邊安靜地聽兩人聊天,眼睛一直打量著裴琛。
客觀地說,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事業有成,成熟穩重,長得也帥氣,與姜宏笙的對話中帶著對長輩的尊重,可身上又好像有股勁兒。
像是一株生長在懸崖邊的樹,無論他的態度擺得多低,卻始終是筆直的,不向任何人彎腰。
這樣的男人身上帶著北方爺們的強悍,可他領養了個孩子在身邊帶著,大半夜開車送姜清衍回醫院,這種事兒又讓人覺得他的內心很柔軟。
帶著一種很割裂的吸引力。
姜宏笙低頭喝茶的間隙,清瀾開口問:「裴老闆這麼優秀,身邊肯定不乏追求者了。」
裴琛看了一眼清瀾,清瀾吹了吹茶水,垂著眼沒看他,他摸不透清瀾的意思,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更細膩,他並不能確定清瀾作為母親是否察覺到了自己對姜清衍的上心。
他遲疑了幾秒鐘,清瀾看似沒在意,又問:「裴老闆身邊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嗎?」
裴琛沉默了一瞬:「這幾年心思都放在度假村,沒遇到什麼合適的。」
姜清衍一覺睡到快中午,站在窗外往樓下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後院一張圓形小桌,旁邊放了四個椅子,遊客們不怎麼過來,這兒是裴朵朵的小天地。
而此時清瀾和姜宏笙並肩坐在一頭,裴琛坐在他們對面,三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有沒有想過……」
清瀾還沒說完,只見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姜清衍外套還拿在手裡沒來得及穿,偏偏等三個人看過來的時候還裝出一副氣定神閒散步下來的樣子:「爸媽。」
清瀾嫌棄地撇撇嘴,低頭喝茶不說話了。
姜宏笙公司一大堆事情等著,兩人待不了多久,買了晚上的機票,裴琛開車將兩人送到機場,臨上飛機前,清瀾囑咐姜清衍道:「有時間休假就回去看看。」
「知道了,您和爸注意身體。」姜清衍把手裡的登機牌拿給清瀾。
姜宏笙很看中裴琛,臨上飛機了想起還沒有聯繫方式,於是掏出手機來加裴琛的微信,清瀾看他一眼,壓低聲音提醒:「你爸生日馬上到了,要是能休個假什麼的還是回來一趟,不然他准得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