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帶掛頸的露背長裙襯出甄樂高挑玲瓏的身材,頸間淡粉色珍珠泛著微光,左手空空如也,沒著半點兒飾品。
攥布幕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路梨矜的心自雲端開始失重下墜。
甄樂和楚淮晏的婚約是他們兩家老爺子青年時代就訂下的,帶著血色的約定。
「如果都能活到和平年代,我們的後代結為連理。」
第一代人性別相同,拜了把子當異性兄弟,等到楚淮晏和甄樂相繼出生才又被提及。
今朝的劍斬不了前朝的官,1950年才出台正式的法律廢除包辦婚姻,94年之前的事實婚姻甚至還被認定有效。
享受了家族帶來榮耀和地位的人鮮少有資格在人生大事上忤逆。
那些傳奇愛情故事裡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痴情種,大前提都是得坐擁江山萬里,立萬人之巔才覺會覺得遺憾,太子的愛情再如何纏。綿悱惻,都博不來史書中半句著墨。
「我愛你,只是愛你而已,跟你的家世、地位全然無關。」
空話連篇誰不會呢?可又有誰能拋卻過往經歷?讀過的書、走過的路、見過愛過的人,都寫在骨血里。
所有人都對路梨矜的存在三緘其口,圈子裡人玩得開,也玩得起。
當事人不介懷*,他人就沒理由多嘴。
楚淮晏和甄樂這對註定會走進婚姻殿堂的人到底青梅竹馬、相處融洽,比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為了利益硬湊的聯姻強太多。
漂亮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無名指的鑽戒,楚淮晏抬眸瞥了甄樂一眼,目光晦暗難明,勾唇笑著問,「你婚戒呢?」
心已經徑直砸到冰面,被摔得生疼,尖銳的碎冰混著砭骨的冷水一併刺進來,巨痛讓感知變得麻木,路梨矜直勾勾地盯著楚淮晏,有短暫的失聰,火車汽笛在耳畔劇烈轟鳴,帶起軀體的震。顫。
「……」剛才還張揚無比的甄樂立刻乖巧了半分,悻悻喊,「淮晏哥。」
緊接著立刻解釋,「我最近吃胖了,訂的戒指戴不上。」
好一出貌合神離的大戲,就甄樂這身材,要胖多少才能戴不起來鑽戒?怕不是八百年前的指圍。
楚淮晏頷首,慢條斯理地摘了自己的鑽戒,語氣平和回,「那回頭送去改個尺寸,該帶的場合還是要帶的。」
無名指上的鑽戒意味特別。
進能宣誓主權,退可抵擋桃花,現在甄樂人到了,楚淮晏當然不必再帶。
氤氳水色將視線模糊,路梨矜頓了一世紀才回過神來,匆忙放開扯布幕到發麻的手臂。
印在她心頭的最後一幕是甄樂端舉甜品,坐在楚淮晏身側,奶油蹭到唇邊也不介懷,同他言笑歡談。
煞是璧人一雙,好不登對。
往昔拿來寬慰自己的理由都在此刻灰飛煙滅,他們的關係其實想當要好,是能在人前光明正大說笑婚戒的關係,絕非想像中的拉郎配。
那自己又算什麼呢?
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恬不知恥往上貼的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