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聽到了陳家數十張運往宮中的書帖慘遭劫掠的消息,且十二位侍衛無一生還,死相悽慘,皇上大怒,派人來徹查此事。
一語成讖的十即撓撓臉,眨了眨眼睛。
其他桌上的酒客也望著窗外,「不是,那陳家人急得跟猴子一樣是在幹什麼?」
「聽說送押隊伍里,陳初筠也坐上馬車了,怕不是沒回來?」另一個人說道。
「啊?他進馬車幹什麼?」
「嘖,廢話,皇上要他那麼多書帖,他不得進宮面聖?皇上自然要賞他什麼,或者趁此機會拉攏他入朝就職啊。」那人繼續道,「陳初筠無心為官,但咱聖上可是個惜才之人。」
茶水早已涼透,蘇卯生悠悠起身,離開了酒樓。
路上果不其然見到陳府之人和宮中人在四處巡邏搜索。
「噯,你不會要去找那個陳初筠吧?」
「嗯,那些人找不到,也沒見著屍體,可能摔下山去或者掉溝里了。」
十即被他的說法逗笑,「那你還管,不死也得殘了。也有可能是屍體被帶走做些什麼了呢,畢竟他們陳府生意做那麼大,肯定也得罪過不少人,樹大招風。」
「反正閒來無事,找找吧,找累了就回去。」
蘇卯生不知道進宮的路怎麼走,不過幸好前幾天陰雨又連著不見太陽,這塊的土地還較濕潤,順著細微雜亂的車輪印走進了一條不寬不窄的小路……
再往前走幾十步,便見一灘肉血混著泥濘,一大片橫在路間。
到這便出事了。
侍衛的屍體已經被清走,血腥味還很濃,蘇卯生環顧四周,一面是崖壁,一面是樹林。他繞開地上的血污進了林中,有幾個陳家人也在林中尋找。
看樣子那些人已經找了很久,可只有這處可能有,其他地方根本沒辦法藏人。
再朝前望去,那條小路延綿無盡頭,陳初筠再逃能逃到哪裡去。
蘇卯生指了指樹林深處,對旁邊一個人問道,「樹林盡頭是什麼?」
那人猶豫半晌,磕磕絆絆道,「是……懸崖。」
蘇卯生沒再說話,往樹林深處走。
下人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任何能作線索的布料或血跡,也都趴在崖邊看過了,心裡都覺得九成是凶多吉少,剩下那一成全然是用來安慰自己和陳府老爺的。
蘇卯生懷中抱著十即,沿著崖邊走,雲煙環繞,視線向下能瞥見大約百米左右的距離。
看這地形,崖底應該是水。
他嘆了口氣,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時布下傳送陣陣眼,從崖頂一躍而下。
衣袂翻飛,一手圈著十即,如紙片般疾速落下,另一隻手輕揮衣袖,周身一層魔氣激盪,單足腳尖輕點,飄然然立於湍急的水流之上。
他低束的長髮與額上系的紅繩從未亂過,步履平穩地行至岸邊,沿著下遊走。
十即不滿地嘟囔道,「真是麻煩,他怕不是命不好。」
「你這性子。」
「怎麼?」
「焦躁易怒,偏激,敵意強,戾氣也重,不知道誰教你的。」
十即滿不在乎道,「哪有人教,我不過是個低劣妖群的後代,低劣妖群血統本就不純,為了生存只能多繁衍壯大數量以免被其他妖群剿滅,再加上本性□□,父女母子兄妹□□的多得是,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誰生的。」
他趴在他的臂彎處,思考片刻,「俗成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