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藺言是同班同學,相對於另一名不認識的學生來說,賀蔚然更信任藺言一些。
藺言也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過去:「吃點甜食可以緩解壓力。」
賀蔚然勉強的笑了下,接下了卻沒吃。
她對江舒遊了解不多,單單知道他年紀輕輕已經擁有了多項藥物專利,是教授們眼中的紅人。
「江學長,」賀蔚然捏著手裡的棒棒糖,一隻手背在身後問:「您要做什麼實驗?」
江舒游沒回答,擺出邀請的手勢對準了樓梯,「先上樓吧,我會詳細告訴你們的。」
說完,江舒游徑直走了上去,似乎並不擔心他們不跟著。
藺言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轉樓梯的拐角處,回身在大廳里走了一圈,最後拆下了一個銅製燭台,拿在手裡顛了顛,還挺有分量。
輕輕呼出一口氣,藺言笑著說:「這樣就不怕了。」
「會不會不太好…」賀蔚然話還沒說完,藺言已經拆了第二個燭台遞過來。
少女瞬間收了聲,接過燭台重重的點點頭:「你說的對。」
另一名被選中的學生茫然的看著他們:「江學長邀請我們參與實驗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們要是出事了他也逃不掉,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賀蔚然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我們失蹤一個月,他都可以以『進行保密實驗,不能和外界交流』的由頭糊弄所有人?」
只要無法判定他們真的出事了,就沒人知道他們出事。
藺言驚訝的看向賀蔚然,她已經直接把江舒游當成不法分子了,緊接著,他又看向恍然大悟的另一位學生,不禁擔憂起了江舒游的安危。
壞了。
攻守易形了。
二樓
江舒游一邊哼歌一邊將各種試劑瓶一一擺好,聽到身後雜亂的腳步聲,青年滿意的勾起唇,一轉身就看到了三個拿著燭台的年輕人。
嗯?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江舒游摸了摸下巴,鳳眼微挑:「難道覺得我會傷害你們嗎?」
三人都沒說話。
就在江舒游的左手邊,擺著一架遍布血污的手術台,地上堆著一卷卷破損的繃帶,牆皮甚至被抓花了一大片。
江舒游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無奈的搖搖頭:「我也沒想到管家居然沒收拾這裡。」
話落,青年看向三人,輕輕笑起來:「先睡一會兒吧,等我清理好再叫你們。」
藺言只覺得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氣,下一秒,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再次醒來時,他看到了一張笑吟吟的臉,距離極近,藺言甚至能聞到江舒游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嘴裡咬著藺言的棒棒糖。
藺言瞬間睜大了眼,控訴道:「我也要吃。」
「等會兒,實驗完就給你。」
江舒游直起身,拿起一根針管說:「學弟,他們都走了,現在只剩下你了。」
藺言眨了眨眼:「走了?」
這麼草率嗎?
「嗯,注射藥物後觀察完畢我就讓他們離開了。」
「那我呢?」藺言躺在手術台上,雙手被皮革圈住,動彈不得。
「你是對照組,躺在這裡睡覺就行,」江舒游晃了晃手裡的針管,眸色暗沉:「有點疼,稍微忍一下。」
這款藥劑能夠讓人短時間失去理智,做出遵從本能的行為,在那時,江舒游能夠窺見一個陌生人的內里。
他熱衷於研究藥物,更熱衷於研究人類,準確點說,他熱愛觀看他人的醜態。
江舒游很好奇,專注力強的前兩人被藥物影響了五分鐘,藺言呢?
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針尖扎穿了皮膚,透明的液體流進了體內,藺言眼前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冷白的燈光變成了一層深灰色,好像蒙了一層霧。
手臂上的桎梏似乎鬆開了,藺言搖搖晃晃的從手術台上爬了下來,意識忽遠忽近,靈魂都好似要離體而出。
棒棒糖——給我。
藺言對著青年伸出手。
「不、」
藺言聽到了江舒游的撞倒藥劑架的聲音、看到了江舒游驚恐的眼神,視網膜突然充斥了大片的紅色。
他在害怕什麼?
血。
藺言聞到了鐵鏽味。
江舒游倒在大片碎裂的玻璃中,背後密密麻麻的傳來刺痛,他的身上壓著陡然昏睡過去的少年,面容平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