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言指了指明秋陽,又問:「探監那天,小明同學接了個活兒,你知道嗎?」
尹玉成眉毛一挑,長官說話跟誰學的,張嘴就是「活兒」,不知道的以為他是自己人呢。
果然環境會影響人。
偷瞄了眼明秋陽,尹玉成不明白他怎麼敢說出「很好」的。
不會是和牧聞對比出來的好吧?
「長官,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尹玉成抬手撣了撣肩,「您這樣,我要害怕了。」
不理會他誇張的表演,藺言追問道:「你決定對封荊下手了?」
「這個嘛……」
尹玉成斂眸,笑而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的生意都不乾淨,說是商業機密也不為過,哪有藺言問了就答的道理。
明秋陽左右看看,道:「我前兩天告訴老闆的時候,老闆同意了。」
一句話把尹玉成高深莫測的笑容乾裂了。
藺言抿了抿唇,上翹的嘴角硬生生被壓了下去,他偷偷給了明秋陽一個讚揚的眼神,心平氣和的說:「尹老闆,你先別急著賺錢,等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如果他還是不知悔改,我就不攔你了。」
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尹玉成抬手掩面,「長官,你不會打算感化他吧?」
用什麼感化?槍嗎?
他還記得明秋陽匯報的情況,封荊都快被弄死了,連回小黑屋都是獄警們抬回去的。
藺言不適的擰眉。
尹玉成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不舒服,不是最初里德那種充滿侵略性的眼神,而是一種驚訝中帶著玩味的感覺。
尹玉成想從他身上找樂子。
換句話說,尹玉成把他當瓜田了。
【夏娃:電他。】
【藺言:他沒有違規。】
規則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不然桑德拉就會變成法外之徒狂歡的場所。
尹玉成不知道自己差點被電了,屈指摸了摸下巴,「長官,我和封荊不算很熟,但我大概能確定一件事,吃過人的狼是養不熟的。」
垂眸,男人看著藺言的側臉,光線中隱隱能捕捉到飛舞的白色灰塵,當它們飄到藺言的眼前,便成了海面上沉浮的泡沫。
尹玉成輕哂,年輕人總是幻想自己能夠改變世界,藺言雖然手段狠點,但也沒摒棄天真的念頭。
這樣的人註定要跌一個大跟頭。
顯而易見,封荊就是那個泥坑。
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尹玉成笑著說:「長官,您想感化的不是人,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他沒有跳動的心臟,只有貪婪的、永遠無法填滿的胃袋。」
你做不到的。
最後一句話不用說出來,尹玉成相信藺言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定定的望向他,良久後,清亮的眸子眨了一下,不慍也不怒,平靜的問:「要和我打賭嗎?」
「嗯?」
尹玉成又笑了:「長官,賭博可不是好習慣。」
「既然你知道賭博不好,為什麼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斷定我做不到?」
藺言看向明秋陽,「小明同學,你還是儘早跳槽吧,跟著一個說話沒有依據的老闆是不會有前途的。」
尹玉成失笑:「餵…」
當著尹玉成的面說了他的壞話後,藺言又問:「在你看來封荊是惡狼,那克里斯曼呢?」
少年大約是真的不高興了,雙手環臂靠在門上,手指一下一下蹭著肩上垂落的金屬飾品。
尹玉成眼珠動了動,狹長的眼彎起,「長官,您別生氣啊,我只是說說而已。」
他暫時不想惹藺言不快,抬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湊近他的臉說:「封荊也好,克里斯曼也好,他們要麼做我的客戶,要麼做我的商品,我和他們不熟,我的評價沒什麼參考價值。」
藺言肩膀一抬,把尹玉成的手晃了下去。
男人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自然的重新搭了上來,「聽您的,我先不對封荊動手。」
「但是啊,長官,我不動手,有的是人動手,」尹玉成意有所指的說:「封荊得罪的人太多了,是個人都想讓他吃點苦頭。」
「比如,您剛剛提到的克里斯曼。」
尹玉成給明秋陽投去一個眼神,明秋陽瞭然,附和的「對」了一聲。
乾巴巴的對,甚至沒有後續。
尹玉成閉了閉眼,安慰自己至少明秋陽很聽話,比那些看他入獄就跑路的傢伙們好多了。
藺言眼尾一挑,斜斜的看向尹玉成,雙臂依然環在身前,「你真不動手?」
「不動。」
尹玉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明秋陽,「我不擅長打鬥,類似的活兒都是明秋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