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機打麻將，你玩得不好，不用看了我這是高手局。」老傅從善如流回答。
話落，老傅察覺到異樣：「不對勁，十分有九分不對勁。」
他奪過李叔的手機，驚叫：
「你竟然在看《零基礎背唐詩》！」
「你又背著我偷偷學習！」
「好你個老李，你真是好樣的，你再一次欺騙了我的感情，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李叔按住老傅，兩個人的手僵持在半空。
「老哥，咱們兩個人只能說是半斤八兩。」
他舉起了老傅桌上的書，「你上詩詞課，竟然還在看葫蘆絲的譜子！」
「不是說好我二胡隨便拉，你葫蘆絲隨便吹嘛？」
「你背叛了我們的約定。」
老傅伸手去搶譜子，李叔在奪自己的手機。
「你把我譜子放下。」
「你先把手機給我！」
「你放我就放，我數三個數，你先放。」
「憑什麼我先？咱倆一起放，都不學了。」
「好主意，反正今天也學不完，離考試還早著呢，我們明天再學。」
「說好了，明天一起學，你回家別背著我學。」
「知道了，你這老頭怎麼這么小氣。」
古有荀子「勸學」，今有老頭「勸不學」。
兩個人吵得沒完沒了，同學們表情一致地回頭吃瓜。
詩詞老師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兩個人的位置旁邊：「傅叔、李叔，還沒下課。」
「你們兩個也太不把課堂紀律放在眼裡了。」
……
圖書館裡。
何阿姨已經先一步拿到了梁姨的「學霸筆記」了。
寫作老師把考試題捂得嚴嚴實實，也不給他們範文，只說是上課講過的範文六選一。
何阿姨上課沉迷於剛學會的新技能——看家裡的監控，主要是看她的大寶貝發財。
她又沒聽過課，怎麼知道老師講過什麼範文。
問同班的叔叔阿姨們，不是沒戴老花鏡，就是沒戴助聽器，一個班湊不出一個認真聽課的。
期中的寫作考試，何阿姨的以一分之差惜敗，當時楊阿姨在她面前嘚瑟了好久。
她臥薪嘗膽、痛定思痛，決定要在期末考試扳回一局。
所以她決定找個「補習老師」。
她拜託梁姨給她惡補一下寫作技巧，梁姨旁聽過幾節寫作課，就把自己的筆記給了何阿姨，還給她梳理了課上六篇作文的寫作思路。
何阿姨正在圖書館的樓梯間背作文的好詞好句。
「學霸筆記」在手，何阿姨覺得自己的考試穩了，正想掏出手機看一會兒發財，獎勵一下自己。
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一雙熱乎的手使了過來。
「終於找到你了。」
楊阿姨一手叉腰，累得大喘氣，「我跟你心連心，你背著偷偷複習？」
「虧我還想告訴你超市今天有打折菜。」
「還好我來了，不然就讓你得逞了。」
「我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除非咱倆一起學。」
何阿姨猛地站起來，直視著楊阿姨的眼睛，神情嚴肅：「噓，別說話！」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什麼奇怪的聲音，你少在這兒裝神弄鬼。」楊阿姨拍掉何阿姨的手，覺得莫名其妙。
她們此時站在圖書館的樓梯間裡，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迴蕩在整個空間，又傳回兩人耳中。
周圍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往下看空無一人，往上看看不到盡頭。
「我真的聽到有人在說話，你也聽到了吧。」何阿姨抓緊了楊阿姨的手。
兩個人也顧不上吵架了，默契地閉上嘴，緊緊靠在一起，生怕對方拋下自己跑了。
楊阿姨拼命點頭，突然感覺到毛骨悚然：「你別嚇我，不會真有鬼吧。」
她又慌張地否定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你別自己嚇自己，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沒見過。」
何阿姨覺得自己冷汗要下來了。
她真的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們，而且那個「鬼」還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