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聽得直笑, 信誓旦旦反駁他:「不可能的, 他看起來對我並無什麼情意,又看見了當時我還沒恢復記憶前你我親昵的一幕, 這樣若是還要娶, 那他得多愛我?」
猶記得當初在皇宮讀書,李承鈺就不是愛同姑娘們玩鬧的, 不像是其他皇孫,總喜歡同伴讀來的官家千金說話,譬如景王家那個李承歡,甚至還會言語逗弄來伴讀的姑娘。
雲桑極不喜歡那樣的人,待他更是冷淡疏離, 好在後面與英王府有了婚約,李承歡不好當著堂兄的面來煩她,而那時定了婚的李承鈺也會顧著未婚妻的體面來護她。
但這完全不能證明李承鈺對她的感情有多深厚,雲桑也從沒那麼自戀過。
李承鈺來她家提親,也許只是單純覺得她各方面都適合做他的世子妃罷了。
面對雲桑不以為然的態度,江見不服氣,對著她的唇輕咬了一口。
「娘子別還不信,他什麼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只娘子,白長了那麼一雙大眼睛。」
雲桑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但這事很快就被她拋諸腦後了,因為恨恨說完這些話,江見又卷著火焰來了。
江見今日又出門去了,說是血靈芝有動靜了。
雲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崔御史被刺險些喪命的事不過一日便在長安傳遍了。
連陛下都驚動了,要徹查此事。
爹爹就她一個孩子,飯桌上從不忌諱與她說話,時常跟她說些朝政上的閒事,畢竟生活在長安這個權貴多如狗的地兒,自己的未婚夫又是會襲王爵的皇孫,日後可不少要摻和大事,傅允覺得多聽點反倒是好事。
御史大夫崔和,素來憤世嫉俗,尤其嫌惡當今的尚書右僕射,也就是伏陶。
本朝尚書省未設尚書令,只因這職位被本朝天縱奇才的那位太宗擔任過,為表尊崇敬畏,從那以後,尚書省不設尚書令,只有左右僕射兩位長官。
而世人以左為尊,左僕射的地位較之右僕射又高一些,加之右僕射伏陶這人本就是個花架子,一個高官之位本就不是靠真才實學得來的。
「不過是靠著些糊弄人的鬼神之術入了陛下的眼,會些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微末技藝罷了。」
雲桑還記得每次爹爹說起伏陶時,雖然神色平靜,但雲桑能看出爹爹的不屑。
靠著這些拙劣手段哄得陛下予他右僕射的位置,與他並列尚書省長官,傅允很難不膈應。
不過那伏陶自知在能力和威望上不能與左僕射的傅允相提並論,並沒有不知天高地厚地來擠兌傅允,掌控尚書台。
崔和那等性子,最是瞧不上伏陶那等諂媚奸宦,一年到頭沒少參他,這也導致伏陶異常憎恨崔和。
也就是這兩日,崔御史彈劾了伏陶圈占民宅民田,草菅人命,引起當地怨憤,崔和抓住時機在陛下面前狠狠參了一本,讓伏陶吃了陛下的一頓掛落。
雲桑甚至想,刺殺崔和的殺手興許就是那個伏陶派來的。
江見說崔和只是肩膀被扎了一劍,輕飄飄地說了句輕傷,對此雲桑表示不認同。
那只是江見看來的輕傷而已,放在那些文官身上,都是能疼得死去活來的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