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了這一次險,日後便能日日對著娘子了,江見一雙眼睛淬著笑,難掩歡喜。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承寧帝緊緊盯著那塊鳳鳥狀的胎記,記憶追溯到了十八年前,一次雨夜。
太子妃徐氏產下一個男孩,當夜,天降甘霖,讓乾旱了幾月的農人欣喜若狂,承寧帝的心情也豁然開朗。
與旁的嬰孩不同,九孫兒生下來便是白白嫩嫩的,不像前面的幾個孫兒,都是皺巴巴的小猴子,就連如今模樣精緻的三孫兒當時也沒能免俗。
而且九孫兒生得很漂亮,就像個女孩,儘管產婆說是個男孩,承寧帝還是打開小毯子瞧了一眼。
不止看見了把兒,還看見了嬰孩左下腹一塊造型奇特的紅色胎記。
像只展翅翱翔的鳳凰,隨著皮肉一顫一顫的,十分鮮活。
正因著這個胎記和那張酷似女孩的小臉蛋,承寧帝當時戲言要給九孫兒取名李青鸞。
女兒輩從玉字,孫女輩從青字。
那夜他十分高興,抱著這個小孫兒走了好幾圈,還被孫兒尿了一身。
再然後,便是太子一家已然身死的消息,包括那個漂亮的小孫兒,一同死在了禍亂中。
承寧帝有時還會夜半自夢中驚醒,老淚縱橫,思念著太子一家。
時隔十八年,承寧帝再次看見了那塊胎記,雖說變大了不少,但他絕不會認錯,就是當年的長大了而已。
再看少年那張漂亮鮮妍的臉,承寧帝突然就想起來那股熟悉感是哪裡來的了。
他生得不像太子,像太子妃徐氏。
心口像是有一方巨石碎裂開來,承寧帝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來,看不清少年的臉。
但在江見看來,這老皇帝就跟有病一樣。
「無可奉告。」
誰沒事跟陌生人,甚至是老皇帝這樣的透露自己的名姓,簡直找死。
低頭,見雲桑艱難地給他纏布條,累得吭哧吭哧的模樣,江見乾脆將布條搶過來自己纏上了。
不是什麼要命的傷勢,江見沒放在眼裡,將布條打了個結,三兩下將染血的衣袍穿上,就要抱著雲桑繼續趕路。
雖然他已經到了山腳下,甩了那些笨頭笨腦的羽林衛很長一段距離,但磨嘰的久了還是會被找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得帶著娘子快走。
誰承想被推開了,少女面色為難。
「我不能跟你走,你自己走吧。」
他自己跑,沒有她這個累贅,興許還能跑得快些,不被抓住。
聽得江見都氣笑了,直接一提腰將人扛在肩上,冷哼道:「這輪得到你說話,今日你必須跟我走,反抗也沒用!」
費了這麼一番心思,冒了這麼一通險,不惜領下刺殺天子的罪名,都是為了順手牽走她這隻羊,江見哪裡能允許自己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