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絕發燒了。
陸絕比俞汀重不少,俞汀費勁搬他進房間躺好,這才折回關門。
他打量一圈屋子,兩室一廳的布局,裝修有年頭了,家具全新,有的甚至沒拆箱,陸絕應該搬來不久,或是今天才住進來。
不抱希望在幾個抽屜翻了會兒,果然沒藥。
附近有間小藥房,但陸絕燒糊了,又不能敞著門離開,客廳沒找著鑰匙,他跑進臥室。
床頭櫃,陸絕的外套找了一圈,也沒找著。
最後他目光落到陸絕的長褲口袋。
他馬上彎身去摸,離他近的這隻沒有,他單手撐著床沿,探過身去摸另一側口袋。
總算摸到了類似鑰匙的形狀,他馬上摸進口袋,剛抓著鑰匙,身下猛然一動,他猝不及防被掀進了柔軟的床鋪。
那燒糊的人迅速扯出他手,用力壓到他頭頂上方,獵豹一樣翻身壓到了他身上。
兩隻瞳孔皆燒成了濃郁的黑紅,陸絕俯視著俞汀,幾秒後才吐出三個含著熱氣的字。
「別亂摸。」
第20章
俞汀下意識解釋,「找鑰匙——」
他猛地停住。
抵在他腹部位置,有一包……
大腦瞬間當機了,正值荷爾蒙爆發的青春期,俞汀也會有正常的生理反應,他馬上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他耳後皮膚驚人著迅速發燙,他幾乎就要推開陸絕了,又迅速控制住雙手。
昨晚在體育器材室,無論他是有意無意,他的舉動都兩次傷害了陸絕。
今天換成其他人,陸絕也正常地出現生理反應,不是因為他俞汀。
而且陸絕有喜歡的人。
理順這一點,俞汀很快坦然了。
臥室內還沒開燈,窗簾拉了半變,另一扇窗開著通風,微風和夕陽一起擠進了屋,些許橙又帶點粉的光線照到俞汀眼底,那琥珀色的眼仁變得更加清透明亮。
他平靜說完:「沒找著退燒藥,我找鑰匙出去買藥。」
因為發燒,陸絕的嘴唇比平日紅潤不少,呼出的鼻息都帶著火,他俯視著近在咫尺的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下一秒,頭往左一栽,埋進了俞汀的黑髮里。
滾燙的臉頰貼著俞汀涼涼的脖子皮膚,陸絕閉上眼,「不吃藥,吃老冰棍。」
「……」
俞汀還是拿著鑰匙下樓了,他還是一盒退燒藥,清火消炎片各兩盒,一根水銀體溫計,以及一份蔬菜熱粥,兩塊麻辣腐乳。
回小區的路上又碰到剛才那群小孩,他們很喜歡俞汀,又跟著他跑了一路,到六號樓才又一窩蜂跑了。
俞汀終於得空摸出手機,快到晚自習時間了,他組織著語言,撥了楊舒雲的號。
「又不舒服了?」楊舒雲嚴肅了,「不行,校醫室條件不夠,我現在帶你去市醫院做檢查。」
「……」俞汀沉默兩秒,「不是我,是陸絕。他發高燒了。」
楊舒雲鬆了口氣,同時詫異,原來他們關係那麼不錯了!也是,她目前不了解陸絕,俞汀卻是她從高一一路帶著的得意門生,成績優異又沉穩聽話,沒人和他相處會不愉快。
楊舒雲痛快批了假。
掛了電話,俞汀這才提著東西上樓。
插鑰匙推開門,天色暗了,屋內也沒開燈,客廳電視打開了,屏幕光照著陸絕,他裹著條薄毯在沙發吃著冰棍,頭髮難得有些凌亂。
俞汀關門換鞋,又找著開關開了燈,提著東西進去擱茶几,他瞥著桌面,昨天用剩的外傷藥管蓋分離,管身扭成了麻花,擠的人應該沒耐性,擠幾下沒出藥膏就扔著了。
棉簽更是沒拆盒。
「傷口怎麼又裂了?」俞汀問。
陸絕嚼碎最後一塊冰塊,嘴唇被糖水沁得奼紫嫣紅,聲音倒是冷靜了,「被打了。」
「?」
陸絕拉下薄毯,這一次是直接脫了T恤,轉過背給俞汀看。
遍布整塊後背的層層疊疊的傷痕,今天又全恢復了鮮紅,有幾條傷口還繃開了,翻出了白森森的肉。
「放學有人找我。」陸絕說,「說我搶他女朋友。」
「……」
俞汀很熟悉這套流程,唯獨沒想到陸絕原來不會打架。
舊傷未愈又被打了一頓,難怪會發高燒。
他說:「再有人喊你去後巷告訴我。先喝點粥吧。」
說著俞汀拿上溫度計去衛生間了。
沒一會兒,衛生間傳來水聲,又停了,俞汀洗乾淨雙手,拿著消過毒的體溫計回來了。
陸絕收回視線,抬胳膊夾了溫度計,另一隻拿起勺子,彎身湊到茶几喝粥。
蔬菜粥就是加了點時令蔬菜的普通白粥,沒放鹽也沒放糖,後面陣陣乾淨皂角味,陸絕沒一會兒吃得乾淨。
藥上完,俞汀擦擦手去取體溫計。
39.2……
俞汀掏出了藥,「半小時後一顆退燒藥,四顆清火片,四顆消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