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絕回了聲,「半小時左右開飯。」
俞汀去了臥室,他打開衣櫃,拿了一盒新內褲,挑了一件陸絕的短袖T和運動褲。
他中午洗過一次澡,現在就洗頭,簡單沖一遍身上便結束了。
鏡子裡,他眼睛還有些紅,皮膚也被水蒸氣蒸得微微發紅,沒有吹風機,他頭髮擦了半干就出去了。
火鍋做得快,只需弄鍋底,陸絕已經在擺碗筷了,餐桌擺著一隻老款電磁爐,爐上的小鍋咕嘟咕嘟冒著泡,俞汀已經聞到香味了。
陸絕聽到動靜抬頭,縹緲的熱氣熏著他眼睛,漆黑的眼微微閃著紅光。
他的T恤對俞汀而言太大了,空空蕩蕩地套在俞汀身上,長度蓋過了他的臀部,領口也露出大片鎖骨,休閒褲過長,俞汀就挽了兩圈褲腿,褲腿就寬寬大大的,襯得那一小截腳脖子分外的纖細和柔軟。
濕漉的黑髮乖順地貼著他耳垂,少了稜角分明的精英氣息,像是時光倒流回十年前了,還是那個青澀的少年。
陸絕喉嚨又緊又澀,他直勾勾望著俞汀在他對面坐下,那兩條又白又細的手臂還沾有水珠,陸絕啞聲,「開飯了。」
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落到俞汀面前。
俞汀吃火鍋很喜歡配米飯。
他拿過筷子,陸絕做的是清湯鍋,如牛奶的奶白湯麵飄著幾片紅彤彤的西紅柿片,兩小根玉米,幾塊白蘿蔔,還有兩截青翠欲滴的蔥段。
桌上擺滿了燙火鍋的食材——一盤吊龍,一盤胸口油,一盤雪花,一盤肥牛卷,一盤基圍蝦,一盤大青龍,其他是應季的各種綠葉菜。
陸絕給俞汀調了一碟沙茶醬,俞汀燙了一塊胸口油,裹了厚厚一層沙茶醬,在陸絕的注視下吃了。
陸絕整頓飯幾乎是看著俞汀吃,他偶爾夾一筷子。
他沒問俞汀是怎麼恢復的記憶,俞汀也沒提,吃完收拾乾淨廚房,陸絕進浴室前才問了一句,「出來你不會消失吧?」
俞汀彎唇,「再不會了。」
陸絕進了浴室,五分鐘左右他就出來了,頭髮還在瘋狂滴水,和外面的雨一樣。
這場冰雹來得突然又急促,還斜著下,俞汀晚了兩三秒,就有冰雹砸進了客廳,他剛關上陽台門,一大扇滾燙的肉/體從後嚴嚴實實摟住了他。
濃濃的草莓氣息同樣滾燙地噴在俞汀耳垂,「進去的每一秒我都在想,出來你又不見了怎麼辦,今晚的所有又是幻覺怎麼辦?」
陸絕收攏雙手,帶著俞汀深深嵌入他懷裡,他低頭虔誠地親著俞汀的耳垂,「還好你還在。」
玻璃門外冰雹瘋一樣砸進陽台,陽台的地面和交響樂一樣哐哐咚咚。
俞汀眼裡湧上溫熱的濕意,他用力眨掉睫毛上的水汽,兩隻手也同時抓住陸絕的手,左手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枚婚戒,「我也在想,還好,你沒有食言。」
陸絕答應他會活著,雖然沒有很好,但陸絕做到了。
俞汀轉身,他微微抬眼,眼眶紅紅地望著陸絕,「上次在這兒,我騙了你一次。」
陸絕低頭,輕輕碰了兩下他的嘴唇,「什麼?」
「我和李成蹊沒有接過吻。」俞汀也仰頭去找陸絕的嘴唇,「我的身體只記得你。」
剩下的話消失在激烈交纏的唇唇間,陸絕單手抱起俞汀,轉身邊親著他邊大步走向臥室。
臥室門撞到牆,發出哐當一大聲,但被外面狂暴的冰雹聲蓋住了,沒有開燈,客廳的燈光照了一小條在臥室的木地板上,陸絕親著俞汀把他放到床上,俞汀也勾住他脖子,曖昧的銀絲不斷從他嘴角溢出。
陸絕一隻手還壓在俞汀身下,他另一隻手從俞汀褲沿摸了進去,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又僵硬地抽了出來。
「……」
俞汀瞳孔熱氣蒸騰,勉強找回了一丁點兒清明,「怎麼了?」
陸絕沉默兩秒,臉色難看地就要從俞汀身上下來,「沒安全……」
下一秒,俞汀一隻手勾住了陸絕的脖子不讓他走,一手去找搖搖欲墜的休閒褲,被汗水沁得透亮的瞳仁亮晶晶的,「我買了,放在褲口袋——」
沒說完,他嘴又被封住了。
……
冰雹半夜就停了,卻又開始下雨,到隔天早上才消停。
俞汀睡到下午才醒。
他睜開眼,屋內靜悄悄的,身體也清爽了,沒有昨晚的黏膩,陸絕幫他清理過了。
俞汀掀開被子要下床,剛動了一下,他臉色變了。
比他和陸絕第一次做要難受……
也或許那次是他太過絕望,已經感受不到生理上的不適。
也不是疼,就是無法言語的難受……
門被小心推開了,陸絕端著水進來,對上俞汀的目光,他快步上前,「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