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才受了傷,小心別被你們打死了。」雲華焦急道:「沖我來!」
「你們幾個鼠輩還真是情深義重。」謝景冷笑一聲,回身對林長宴說道:「王爺,他們三個之中,她才是首領。」
謝景指著暮雪煙,篤定地說道:「他們兩人明顯是聽命於她,若不對她用刑,怕是沒有突破口。」
「王爺不會反對吧?」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問。
林長宴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低聲說道:「本王有什麼好反對的。」
他對屋內的幾個隨從說道:「你們小心著些,謝景身上有傷,別累著他。」
看著他的背影轉身出去,謝景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他伸出一隻手,吩咐道:「把指夾拿來。」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他盯著眼前害怕不已的暮雪煙,暗中輕笑:她害死自己兄長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
他已經想好了,先夾斷她的雙手,叫她一輩子無法自力更生;再毀了她的臉,讓那張勾人的臉再也不能發揮出作用。
最後,他要把她的身子打爛,手筋腳筋全部挑斷。
暮雪煙眼睜睜地看著指夾套在自己左手上,她嚇壞了,只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的一切隨之晃動起來。
謝景動作極快,暮雪煙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受到一陣鋪天蓋地的蝕骨之痛,從左手手指一徑傳到心尖上。
她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在指夾下被擠壓變形。
耳邊雲華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她恍然分不清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
謝景只恨自己方才受了傷,使不出全部的力氣來。
眼見著暮雪煙的眼中已經失神,沒了焦點,可謝景還在用力。
「謝大人。」門外的一聲呼喚,使得他雙手失了力氣。
孫洪站在門外,一臉歉意地笑著。
「謝大人,王爺有緊急的事,叫您即刻過去。」他說。
謝景驟然停手後,暮雪煙這才察覺到左手的存在,它一邊熱熱地跳動著,一邊發出腫脹的疼痛。
她此時才終於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謝景不耐地問:「什麼事這麼著急?」
孫洪一愣,又馬上賠笑道:「瞧您說的,王爺的事什麼時候告訴過我們?他最看重的人只有您一個,我們便是想聽,王爺也不會告訴我們呀。」
謝景神色稍微緩和了些,但他還是從旁邊隨從的手中搶過鞭子,狠狠地甩出去。
暮雪煙禁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鞭子在她肩頸處炸開了花,劇痛一路蔓延到肚皮上。
「哎呀呀。」孫洪忍不住跑過來,拽住謝景的手臂。
「謝大人真是敬業,可王爺那邊十萬火急,您別連累老身挨罰。」他拽著謝景出去,臨行前對著屋內幾人搖了搖頭。
屋內幾人都是懂眼色的,他們都住了手。
待林長宴腳步迅速地來到刑房時,暮雪煙難得地保持著清醒。
她身上的鮮血從衣衫里透出來,暈染出鮮艷的眼色。
林長宴的心莫名地跳動很快,隱隱帶著疼痛。
這感覺自他從刑房離開時便開始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股莫名的心悸來源於何,但本能地覺得,似乎與她有關。
他似乎見不得她受刑。
他在心中譏諷自己,以往對她下毒藥的時候,不是挺得心應手的嗎?
事情不知何時起了變化,感受到這一切之後,他火速命孫洪前來阻止謝景,怎料還是晚了一步。
他用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吩咐道:「放她下來。」
暮雪煙支撐不住,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林長宴面對著刑房中隨從的目光,咬了咬牙,俯下身子,將暮雪煙打橫抱起來。
啟料暮雪煙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刑架。
林長宴看去,見她一手抓住刑架,一手指著旁邊還在刑架上的天冬和雲華。
伸出的手指紅腫不堪,像是遭受了指夾的肆虐。
林長宴知曉她的意思,但沒回應,輕輕一扯,將她的手扯下來,隨即帶她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外頭的雪水尚未融化。她先是被皎潔如水的月光驚艷到,隨後又感到一陣惡寒。
林長宴本想帶她去廂房歇息,可想著路途遙遠,便調轉方向,去了自己的庭院。
暮雪煙起初有輕微的掙扎,隨後又放棄了——動起來牽扯到傷口,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