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放她走了?她簡直不敢相信。
奇異的眩暈感又一次襲來,她鼓足勇氣,在守衛的面前邁了出去。
大門外端正停著一挺小轎,暮雪煙一眼見到孫洪正站在外頭,見了她,又哭又笑。
還未及說什麼,她忽然察覺到後背一暖,仿佛跌入了什麼溫柔鄉一樣,心尖都顫巍巍的。
「雪煙。」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衝擊著林長宴,他用力環住她,眼含熱淚。
半晌,暮雪煙才從他臂彎中脫身出來,她眼睛散發出光亮,大聲問道:「我?」
「是,父皇已經赦免了你的罪責。」他將她散亂的發別到耳後去,輕聲說道:「我們回府。」
還未完全將喜悅消化的暮雪煙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小心問道:「為何是回府?」
她感激林長宴來接她,但他們如今已沒有關係,應當把她送到戲院才對。
「難道戲院尚未解封?」她有些焦慮:「那天冬和雲華呢」
「你先別急。」林長宴沉聲說道:「父皇將你賜予我做側妃,聖旨晌午就到。」
暮雪煙頓住了,她看著林長宴,用目光確認了無數回。
林長宴回應她的都是無比確信且堅定的眼神。
她忽然像提線木偶斷了線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氣。
拼盡全力爭了一條命出來,如今這條命又變成了林長宴的。
兜兜轉轉,仿佛命運一直在那裡獰笑著等她,只是她不知道,仍在傻乎乎地掙扎著。
並非她矯情,男女之事講究你情我願,她之前願意同他在一起,卻不願意做深門大院的王妃,這是兩碼事。
「你別擔心。」見她神情竟無半分喜悅,林長宴解釋道:「父皇說了,三年之內不會再下旨為我立正妃,你只管放心。」
此時,身後的孫洪輕聲說道:「王妃的一行衣物都在榮王府,不如先去歇了,有什麼事之後再說。」
聽到孫洪的話,她忽然憶起當日孫洪特意說與她九龍玉佩就在榮王府一事。
再加上她此時確實需要沐浴休息,便不再反對。
馬車搖晃起來,暮雪煙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覺魂肉分離,縹緲恍惚。
林長宴見她這樣,與以往鮮活亮麗的樣子全然不同,知道她是在牢獄裡受了苛責,又是心疼,又是憤恨。
他拉住暮雪煙的一隻手,輕輕晃了晃。
暮雪煙這才回過神來,不自在地將手縮了回去。目之所及,見他左手手指還包紮著,便輕聲問道:「王爺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差不多了。」林長宴忍不住微笑:「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別怕。」林長宴拉著她的手,想要把她攏進懷中,一邊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
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他用自己的性命擔保。
暮雪煙未回答,只是輕輕掙脫了他的手,略略點頭示意。
林長宴只為皇帝賜婚而心生歡喜,並未察覺到她隱藏的情緒。
如今他們之間,雖因為共經風雨而心意悠悠,卻不知她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何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經此一遭,她更覺得這世道萬般不如她意,莫若儘早回去,以防生了變故。
封她為側妃,是皇帝的旨意,她抗拒不得,也沒有逃避的道理,事到如今,還是要儘快找到那九龍玉佩,試一試有無效果。
一想到她入王府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那玉佩,她心中泛起了一絲愧疚,不禁抬眸向林長宴看去。
他目光如水,雅致的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只不住地對著她看。
他不發瘋的時候,毫無錯漏之處,樣樣都能挑動人心。
「王爺作什麼這樣高興。」她明知故問。
「怎麼,你不高興?」林長宴帶了一絲促狹的笑意,捉了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來。
她這次沒再躲開,而是順從地側躺在他胸前,閉上眼睛假寐。
馬車輕晃著,她能聽得到他的心跳聲,活力澎湃,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覺得有些心安。
及至到了榮府,已經有了朦朧睡意。
林長宴將她從馬車上打橫抱起,一路帶到寢殿中,瑤兒和細兒早就備好了熱水,暮雪煙再累再困,還是掙扎著將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
溫水沐浴之後,暮雪煙已經疲憊到站不穩的地步,由著瑤兒和細兒將她濡濕的發包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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