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縛掐著他的臉捏癟,把氣排出去,接著說:「但我不是別人,我是哥哥,往後只不尊重我一個人就好。」
事到如今林疏才想起來追本溯源。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沈縛對他的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味的,也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耐煩來自哥哥的管教的。也許是在越來越頻繁的報備電話中,也許是在新認識的朋友委婉表達「你哥不讓你跟我出去」時,亦或許是因為他們愈發成熟但依舊親密的肢體接觸——林疏無法忍受沈縛還像小時候那樣對他,比方說牽手,比方摟抱。
這份排斥就這樣跟他對沈縛日積月累的感情鬥爭,以至於在得知沈縛早就向他的家人提親後,林疏心中的震驚遠大於不適跟羞窘。「果然如此」的想法盤踞在心頭,有微乎其微的那麼一秒,他甚至想過接受,先答應下來,等他成年了,等他跟沈縛再大一點了再拿出來談。
只可惜,沈縛根本沒想過給他選擇的機會。
「哎......」林疏歪倒在后座,看著沈縛從前面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
吃個便飯沒必要叫司機,只有他們兩個。林疏到底還是來了,能體現他掙扎的地方在於他拒絕坐副駕,一頭扎進了後排,蹂躪著懷中的抱枕。
沈縛問他:「怎麼了?」
林疏實話實說:「想起來咱倆的過去了,很煩,討厭你還得跟你綁在一起,心裡發愁。」
沈縛將車駛出地下車庫,聲音很沉:「別討厭我,我愛你。」
「我當然知道你愛我,愛我的人滿大街都是。」林疏把軟綿綿的抱枕扭成麻花,「況且你心裡有病,一點都不健康,先治病再愛人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正午下班高峰恰巧一路紅燈,平常五分鐘就能通過的路段,此時要卡個半小時。沈縛為自己辯解:「.....我真的,不會再那樣了。」
他又道歉:「對不起,寶寶。」
林疏哼笑一聲:「不會再哪樣啊?二十六歲的我少說跟你結婚有三年了吧?你還在懷疑我會出軌不是嗎?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就算當年是被你綁著押去民政局的,也絕不會給你扣綠帽子。但你卻依舊獨斷專行,缺乏對伴侶的信任感。」
「我......」
「這又是個你拙劣謊言的破綻,沈縛。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懷疑我跟江臨光真正的分手原因了。倘若是和平分手,我會對他念念不忘到現在嗎?到連你都覺得有危機感的地步?」
「不過隨便你吧。」林疏不給沈縛說話的機會,「江銘生算是個特例,這人快把喜歡我寫臉上了,你覺得接受不了很正常,我也沒有怪你不是嗎?」
「你想多了,寶寶。」沈縛無奈又認真,「你跟他無論是怎麼分手的,我都會這樣做。」
意思就是,單純小心眼。
沈縛把原因歸結到這上面是林疏沒想到的。他愣了愣,忽然覺得這麼想也合情合理,但是:
「有道理。那可以解釋一下,我跟媽商量咱倆離婚的事,你是怎麼同步知道的嗎?」
第18章 吃飯 聯繫 得知
林疏本來想等到吃飯,或者吃完飯之後再心平氣和地坐下跟沈縛聊聊這個問題。
他已經不抱希望沈縛能說實話,只是想看看沈縛能扯出什麼新的謊話來圓,方便他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找不到看個笑話也行。
結果還是沒能忍到那時候,在車上就開始跟司機吵架,其實有點危險,林疏嘆了口氣卻不覺得後悔,只覺得疲憊。
他的各種想法各種籌謀各種安排,一見到沈縛就會全然崩塌,他就不會像一個成年人,跟處於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樣,變成一個被情緒掌控的人,被推搡著往前走。
要是沈縛很理智很淡定的話,就會顯得他很不懂事很幼稚,林疏不喜歡這種感覺,理所當然的,他也不喜歡沈縛。
沈縛回答他:「是媽告訴我的。」
「……」林疏對這個稱呼非常不滿,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不干擾當前的話題,「嗯,我知道,她跟你通風報信,還躲著我。」
「真奇怪,那件事過後,她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最討厭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