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給巴掌吃也不行,畢竟確實麻煩了人家不少。林疏盯著閃動的光標陷入沉思, 他不接著回復,過了會兒, 對面忍不住盜了林疏的圖,也發了個流淚貓貓頭過來。
季麟:「你不會生氣了吧?(大哭.jpg)」
木木:「沒有哦(大哭.jpg)」
木木:「我在思考。」
季麟:「思考什麼呀,你還在上班嗎?休息休息。」
木木:「我覺得, 你現在對我來說不只是朋友了。」
季麟:「!!!」
是好朋友。
林疏輕輕將未竟之語吞進肚裡,看著可憐的季麟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嘴角翹起一抹小得意。若即若離了這麼久,季麟還幫了他這麼多,給了個大甜棗吃也算是個謝禮,就看他推薦的這個神乎其神的偵探靠不靠譜了。
長時間不操作黯淡下去的屏幕復又亮起,機身震動兩下,有新的消息彈出,還是季麟。
季麟:「那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季麟:「你說你們訂了婚又取消,原因是什麼?因為你離開國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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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人難得團聚的餐桌上,林疏當場拒絕掉沈縛的提親後,無邊的驚愕、憤怒充斥著他的內心。林疏不敢相信他一向信賴依戀的竹馬對他居然有這種心思,而憤怒,不光是因為沈縛繞過他直接聯繫他的父母打馬後炮,還有對這個人積累下的不滿來火上澆油。
為什麼不敢來直接跟他說呢?沈縛也看得出他對他與日俱增的排斥跟厭煩了嗎?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麼要撒謊說他們是兩情相悅呢?
是真的如此自信於林疏會接受他,還是把林宗嵛、葛秋婉當成傻子,覺得他們不會過問他的意見就一口答應下來呢?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找到沈縛才能問清楚。這頓飯吃完,林疏甚至沒能等到父母作出反應,就迫不及待地在手機上質問:
「你兩年前就跟我爸媽說,想跟我結婚?」
「你還騙他們說我也喜歡你?」
「沈縛,你是認真的嗎?你一直都是這樣看我的?」
「你不覺得噁心嗎?兩年前我才多大?誰說過喜歡你了?就算說過,是哪種喜歡你心裡不清楚嗎?」
林疏哆嗦得打不出正確的字,按著麥克風想發語音,可聲音也因為怒火抖得壓不住聲線,幾度想要破音,最終只好轉成文字:「怪不得,你什麼都不讓我做,不讓我抽菸喝酒,我還能理解成你用心良苦,可你連我交朋友也要管!但凡向我示好過的人,過段時間你都要找理由讓我疏遠他,我有好感的人更是一個消失得比一個快!」
破天荒地,林疏衝破了良好的教養,罵出了唯一會的髒話:「你這個....傻逼,把我當你童養媳在養啊!」
劈里啪啦發泄完,林疏壓著身下的被子,手指緊握著被角將裡面柔軟的棉芯蹂躪成狼狽不堪的一團。屏幕上全是他發的信息,綠油油的一大片晃得人頭暈眼花,想必沈縛的手機提示音肯定連續響個不停。林疏從胸腔深處重重呼出口氣,乾脆眼不見心為靜,一把將自己的手機甩到床角,掀起被子蓋過頭頂,留出半隻不情不願的耳朵在外面,等著聽回復。
心緒難平,林疏翻來覆去地折騰他的被子,悶在封閉的內呼吸不暢。他閉著眼數著秒數靜心,沒數到六十就待不住了,探出頭來透氣。與未來相比尚且稚嫩的白嫩面龐上浮著一層薄粉,眼尾濕紅,翻身時有淡淡的淚痕一閃而過——他一點都不難過,是被氣哭了。
更讓他煩悶的是,沈縛還沒有回他。從來都是第一時間秒回的沈縛,三分鐘過去了還沒有回覆。以前無論是在陪著長輩吃飯,還是在參與他們家公司的高層會議,手機不能帶進去交給專人保管,沈縛都會特地囑咐,如果林疏發了信息或是打了電話過去,一定要告訴他。
林疏黑著臉撥了第三個視頻電話,當機械的提示音再度響起時,他終於意識到沈縛是真的失聯了。這種反常讓他胸口發悶,手指無意識地劃拉著屏幕,在翻湧的憤怒中不小心上滑——
「大後天有比賽。」
三天前的對話框裡,沈縛的頭像下孤零零躺著這條消息,後面跟著長達72小時的空白,他根本就沒回復。
林疏突然僵住了。
他突然想到在最近的某次通話中,沈縛跟他提過,說自己作為領隊,參加的建模競賽打入了總決賽,可能會很忙云云,林疏不耐煩地嗯嗯敷衍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是去比賽了嗎?
林疏發現他好像誤會了沈縛,耳根瞬間燒了起來,方才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噼啪作響。他猛地從床上翻下來,拉開衣櫃,行李箱「砰」地一聲攤開,他從裡面胡亂抓了幾件衣服塞進去。
文字沒有語氣,腦補出來的聲音難免會過度主觀,語音又看不見神情,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當面對質來得痛快。
況且,對面不是別人,是沈縛。
他去找沈縛,除卻拒絕這樁婚姻以外,還可以順便跟沈縛坦白,告訴他,自己這段時間對他冷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