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兩秒,林疏率先移開視線:「我知道該怎麼走。」
「怕你到了不知道該做什麼。」
沈縛動作自然地去牽他的手。總是冰涼的手心落入溫熱厚重的包裹之中,林疏躲了躲,沒躲過,皺眉道:
「兩個快三十歲的老闆,要手拉手去上班嗎?」
「一直是這樣。」
「……好幼稚。」
「很可愛。」
「……」
沈縛開始跟他講待會兒開會都會來哪些人、做什麼,他應該以什麼態度、表情來應對。還是很有用的,林疏聽得認真,不知不覺就把牽手的事情忘了,直到下電梯才反應過來。
然而也找不到鬆手的理由了。
「不用緊張,沒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你回答不了的問題,我會替你說。」沈縛安慰他。
林疏乖乖點頭:「好。」
會議室里的人基本上到齊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兩人進來的瞬間全部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注視著他們。
眾目睽睽之下,林疏動了動手,還是被人牢牢地握著。他發現有幾個人特別盯著他們交握的手看了一會兒,而後湊到一起低語著什麼。
「沈總,」董事會的成員微笑著沖他們打招呼,「林總。」
林疏按沈縛教他的回覆,竟無人察覺出異樣。
會議正常進行下去。由於是例會,所以沒什麼需要發言和討論的點,基本上就是匯報資金使用情況,還有一些重大項目的進度。
PPT一頁頁閃過,時不時有人舉手示意暫停,接著提出幾個問題。基本上都是沖沈縛來的,偶爾cue到林疏,也會被沈縛三言兩語攔下,引到自己身上。
總的來說,相安無事,有驚無險。
林疏靠著真皮椅背,在給他準備的會議記錄本上假裝認真地亂塗亂畫,莫名找回了上數學課時聽天書的感覺。
人在密閉的室內,吹著溫度適宜的空調,耳邊是不急不徐的匯報聲,不打瞌睡已然是給面子,但不走神是不可能的。
林疏的目光游離到會議室外。透過單向模糊的玻璃,他看見一個秘書正拿著一部手機,焦急地徘徊在門口,似是躊躇不定該不該打擾裡面的人。
這個秘書他眼生,但手機他眼熟,是沈縛的。
日行一善,林疏將手貓貓祟祟地從桌子底下伸過去。他跟沈縛的位置緊挨著,很容易就能摸到對方的腿。伸到一半,他就被人在半空中抓住了。沈縛一隻手在文件上寫東西,另一隻抓著他,「嗯?」了一聲。
林疏沖他做口型:「有人給你打電話。」
話音未落,那個秘書先一步下定決心推門進來:「沈總,有未知號碼給您連續打了多個電話。」
「好。抱歉各位,失陪一下。」
沈縛站起來,低頭道:「一起?」
把失憶的他留在這兒獨自面對一幫老油條,無異於羊入虎口。林疏這才想到這點,順從地跟了出去。
沈縛看了號碼一眼,忽地深深皺起眉,也不避著他就回撥了過去。林疏無意探聽,站在離男人不遠不近的地方,百無聊賴地玩手指。
還沒等林疏把五個指頭輪一遍,那邊的通話便結束了。他看見沈縛面色凝重地朝他走來,附在他耳邊,沉聲道:
「寶寶,我們可能要回沈家一趟。」
「老爺子病危了。」
第30章 拉手手
如同一枚驚雷拋下, 林疏當即被炸得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從失去記憶以來,他不是沒想到過這位法度嚴明、對他伸出援手的老人的現狀。只是在當時沈老爺子就年事已高, 再加上親孫子早已大權在握, 穩坐泰山,林疏便默認老人要麼已經去世,要麼徹底隱退。
可現在看來情況卻並非如此。
一個大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奄奄一息,散落在各地的子女無論天涯海角都要趕回來,作為直系親屬的沈縛更是要一馬當先, 主持大局。
林疏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沈縛坐進車裡。於理他目前是老爺子的「孫媳婦」,於情老爺子對他有恩,這一趟總歸是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