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將墨刀投落峽谷,並言——」
「『在離開之前,便將你作為魔族最後一道屏障和考驗吧』。」
說罷,霜翎安靜了片晌,她默然看著驚闕,他緊閉著雙唇,垂眸看不清神色。
「驚闕……」她輕聲呼喚,聲音無意帶了一絲憐惜和安慰。
男子緩緩抬面,靜默注視著霜翎,仿佛要將她的身影與神思都深深刻進眼底。
良久,他低聲道:「主人自有思量,驚闕是主人的武器,主人所指,即為驚闕所向。為了主人宏圖偉業,驚闕不論作何使用,哪怕是被遺棄……也是驚闕職責所在。」
男子說得字字清晰,可霜翎顯然能夠察覺,說出最後一句時,他聲音低落,身軀也在為之顫抖,那份情緒通過霜翎緊貼的後背傳到她胸腔,叫她心底也不好受。
她無神望著前方,惝恍一陣,驀然出聲一笑:「我若當真是你主人便好了。」
驚闕側首看向她,眸光細微顫動。
「……主人說出此言,是否說明,主人心底認可了驚闕?」
霜翎音調高揚地嘆了一聲,「我只是在想啊,我這般心軟之人,才不捨得去遺棄任何一個羈絆之物,何況是對修真者極其重要的武器了。」
驚闕眨了眨眼,微微低頭靠近,溫聲道:「於主人而言,驚闕是羈絆之物,是極其重要的武器,主人當初丟下驚闕時……心中其實很不捨得?」
霜翎:「……」
孩子很聰明,十分擅長偷換概念。
她還想損他兩句,但聽聞那語氣中的竊喜,她一下子又不忍心了。
被主人遺棄已經夠讓這位高大魔尊傷心難過了,便讓他自欺欺人,開心開心又何妨。
「唉——或許事實當真如此,可我壓根不是你的主人。」
霜翎倚在他肩上,展臂伸了個懶腰。
驚闕柔目低笑:「任憑主人如何說,幻境不會憑空而生。」
霜翎:「誒,那我可不止扮演了魔主霜一人,我還幻境裡體會了神女綾的過去,還有一位……嗯,三重天上的高人,難道你認為,那些都是我的意識?」
「不無可能。」驚闕不假思索。
霜翎嗤笑。「你呀你,想得就是簡單。」
驚闕淡定道:「否則,主人何以認為,幻境中僅您一人是特殊的呢。」
霜翎脫口而出:「我撞見的特殊怪事多了去了……」
驚闕目光定定,「主人可想過,那些特殊之事,為何總是發生在主人身邊?」
霜翎理所當然的表情略有停頓。
「是否因為,主人本非尋常之人,旁人眼中的所謂怪異,對主人而言,不過尋常。」驚闕有條不紊。
這種可能,霜翎自然也想過。可修真界的「轉世虛無說」讓她否認了自己乃大能轉世的猜測。
再者說,她若當真是誰人轉世,總不至於前一世做亂世魔主,後一世當救世神女,哪裡有如此無聊又狗血的轉世人生。
霜翎腦中驀然又閃過老瘋子臨走前的話語。
她若是神跡,那她身上有何能力,堪當神跡之稱?
她思來想去,絞盡腦汁,驀然兩眼一張,醍醐灌頂。
驚闕見她仿有所悟,微笑發問:「主人,事到如今,可明白真相了?」
霜翎撫著下巴,遲疑道:「嗯……所以我是被大佬們附身了吧!」
驚闕:「?」
霜翎轉過身來,無比正經地望向他的臉。
「世人都說身死魂滅,輪迴轉世不過故事傳說,我雖也沒見過誰人轉世重生,可我見過有人身死後神魂尚存!妖離山眾多妖族死後魂魄還封存了千年,既然有方法能將魂魄暫存,那將魂魄附至他人身上,是不是也有可能做到?」
驚闕:「……」
霜翎越說越覺得可信,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愉快地說服了自己。
「我是身懷冰霖玉,從藍色巨旋中降下的神跡,擁有能夠讓魂魄附身的特殊體質,魔主霜和神女綾的靈魂都藏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會對這二人有所感應……天,居然就這麼一氣呵成地推出來了,我真是個天才。」
霜翎感嘆地搖著頭,咂舌連連。
驚闕愈發沉默。
曾經作為刀器時,他並未覺醒靈識,對主人的印象寥寥無幾,只記得聲音與外貌,主人離去後,便唯有神魂契約向他透露著主人的存在。
他通過那些印象,拼湊出來一個驍勇善戰、英姿颯爽、足智多謀的主人,從來想像不到……主人會冒出這般痴癲又自戀的形象。
雖叫人無奈,卻又難消可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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