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上的幾隻手臂手掌大小形態都極為相近,甚至每根手指彎曲的程度,手指關節粗細、甚至是指甲的大小,都明顯看出經過細細考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半截哪吒嗎?
顧行馳眉頭微微蹙起,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些手臂的掌心裡,應該原本都印刻了什麼,但卻被人刻意的連皮帶肉抹去。
抹去的信息通常會指向身份,對方顯然不想讓他們順藤摸瓜的找到什麼線索。
白玉京也在這時候回來了,手裡只拎著他的軍刺。
「沒追到?」顧行馳問。
白玉京搖了下頭:「消失了。」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明顯是想不起來太多,臉上的神情不像震驚陌生,只是困惑:「燈亮了,那些東西就消失了。」
礦場版關燈後嗎?
顧行馳笑了下:「怕光吧。」
他又觀察了一下白玉京的表情,示意對方不必強迫自己回憶:「超自然力量存在很多,這種無法解釋的現象細想下去只會把自己繞進圈子,如果找不到邏輯和理論,那就只需要遵循它的規律,在它的規律里殺死它就可以。」
如果是以往,白玉京會很聽話的說好,但今天的小白顯然有點在意。他蹲下來看著那幾具屍體,又指了指顧行馳手裡的火機:「這裡也有光,為什麼屍體沒有消失?」
顧行馳想了想:「或許屍體並不受光源變化影響?死物對光沒有反應不是很正常嗎?」
白玉京看起來不是很認可這個解釋。
但對顧行馳來說,知道原理不是工作的重點,殺死他們才是目的。
「好了。」他站起來,把白玉京散亂的長髮重新梳好,「他們剛剛是在哪裡不見的?帶我過去瞧瞧。」
白玉京帶顧行馳走了很久,顧行馳隱隱感覺他們已經離開了第四帶區的區域,不由感嘆他老婆這兩條長腿是真能跑。
頭頂礦燈沒有再熄滅過,直至兩人走到巷道分岔口,都沒有再發生意外情況。
白玉京上前幾步,給他指了下左邊的岔口:「在這裡,礦燈突然亮起來,那些東西就都消失了。」
顧行馳打量了一下兩邊的巷道,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區別,但非要說的話,他感覺左邊那條似乎更暗一點。
「所以,你希望我們走這條?」
白玉京卻搖了下頭,在他張嘴的瞬間,四周的礦燈飛快的閃爍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大概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
「我希望我們走右邊那條。」
顧行馳聽到白玉京說。
托關燈後的福,顧行馳現在對明暗的交替很敏感,但讓他苦惱的是,他目前還無法分辨每一次的轉變後,是否一定會出現變化。
比方說現在,離他不到兩米遠的白玉京就看起來很正常,四周也沒有出現那些蒼白詭異的屍體。
但他剛剛自己也說過,找不到邏輯與理論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遵守規律,確保生存。
目前顧行馳已知的規律是:第一,黑暗裡一定很危險;第二,明暗轉變一次後,眼前的不一定是現實。
思索幾秒後,他對白玉京道:「我們走左邊。」
出乎意料,白玉京並沒有對他的決定提出質疑,至多只是有些困惑,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信心確定左邊的巷道正確。
顧行馳抬抬下巴,示意白玉京開道。
對方已經習慣了打頭陣,畢竟他一直是顧行馳隊伍里戰鬥力最高的一個。
「跟緊我。」白玉京說。
顧行馳點了下頭。
一腳踩入左側巷道,顧行馳發覺不是錯覺,這條巷道內礦燈的亮度確實比外面要弱一些,而且隨著越發深入,光亮越弱。
從亮度強的地方進入弱的區域,心理上會不自覺地產生壓抑感。顧行馳慢慢呼出口氣,在面前凝成一小團白霧。
這裡的溫度也更低了。
這些不同是不是意味著,他的選擇其實是正確的?畢竟有時候出現變化對比一成不變來說是件好事。
巷道還在繼續,顧行馳剛想快走兩步跟上白玉京,卻見對方突然轉過身,面對著他,雙手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
顧行馳愣了下,將帽子上的燈調亮了一點,想再仔細看清,但白玉京卻又不做了,只轉回身繼續往前走,仿佛剛剛的情形只是一場錯覺。
顧行馳沒有停,跟著他走,同時拿出手機打開錄像模式,放在胸前的口袋裡固定住。
巷道里很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顧行馳沉默地跟了幾步,就發現白玉京的手再次動作起來,這次他沒有轉身,只是雙手自然垂在身側,變換出各種手勢。一會自然舒散,一會又手指捏和,看起來有點像街舞中的那種埃及手舞種。
「白玉京?」
顧行馳出聲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