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一愣,一下明白了什麼,連爬幾步抓起應援棒猛磕一下,接觸不良的應援棒亮起最後一絲七彩光。
滿牆都是手臂。
蒼白的,還在活動的手臂。
顧行馳罵了句髒話,但心底卻鬆快不少,場景的變化最起碼說明他遠離了剛剛的數字怪圈,就算這不是正確的道路也無妨,能逃離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而且活動的手臂總比詭笑的腦袋要強很多,大不了他就當參觀地下版海底世界,眼前是擬人化八帶章魚。
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一番,應援棒的生命也走向盡頭,忽地一下熄滅了。
顧行馳這次倒不是很緊張,儘量走在巷道中線上,兩邊的手臂不夠長基本抓不到他。他一邊往前走一邊琢磨:何中秋出現,頭燈亮起又關閉,這是一次改變;三眼頭出現,頭燈亮起直到著火關閉,又算一次改變,那負負得正,他是不是已經回到了原本的空間內?
還有何中秋給他指的那個方向……
何中秋該不是故意要他死的吧,小時候的香火真是都白燒了。
思及至此,顧行馳不由有點鬱悶,兩邊手臂還在張牙舞爪的到處亂抓,他冷不丁讓那手刮到了羽絨服,鋒利的指甲一下將衣服劃出道口子,綿軟的鵝絨滿巷道亂飛。
「得,又白干一小時。」顧行馳抓了把毛茸茸,心情更加不爽,隔著空氣對著手臂亂打拳發泄幾秒,最後還是穿著破破爛爛的羽絨服繼續往深處走。
走過手臂區是人腿區,顧行馳掏出個螢光球舉著,但還是看不太清腿,被突如其來的腳丫子踹了好幾腳,最後不得已用國標舞的側滑步S型前進,最終在鵝絨踹乾淨前走進了沉默的淨土區。
好安靜啊,顧行馳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羽絨服絨都跑沒了,突然覺得這一片區域特別冷,鼻尖都凍得發疼,他捂著鼻子腳下不停,很快走出淨土巷道,眼前豁然開朗,空間高度一下拔高數米,這是個面積極大的空腔。
顧行馳舉著螢光球費勁的仰頭看了半天,只能瞧見頭頂有一個巨大的圓形輪廓,看起來像是藻井,但中間沒什麼花里胡哨的裝飾,就只是一個漆黑的圓頂。
顧行馳看過礦井的結構圖,地下這麼大的空腔不多,基本都是工作面和采空場,但眼前這一處空腔並沒有在圖中標記出來。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漸漸聽到了細微的聲響,這次不是什麼詭異的笑聲低語,而是啪啪的擊打聲。
顧行馳左手擱在腰間軍刀上,右手舉著球緩緩向聲源處走近,螢光球的亮度有限,他最先感受到的是空氣的變化,隨著走近,這裡的濕度明顯提升,甚至可以聞到潮濕的味道。
大概走了不到二十米,顧行馳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這個空腔的深處,是一片巨大的水潭。
此時水面並不平靜,水花不停從中心向外擴散激盪,洶湧地拍打著石岸。
這個空腔難道是井下水倉?但這未免也太大了些。
顧行馳蹙眉眯眼盯著水面瞧了好一會,這裡光線實在太差,他根本看不清水潭那邊是不是還有東西,正想再走近一些,帽子上的頭燈突然亮了。
空間很大,燈光一下掃了出去,反倒不刺眼,顧行馳抓緊時間觀察眼前的一切,即使心裡稍有準備,卻還是有些吃驚。
這片水潭的對岸,居然是一道非常高大的黃金門。
這門大概有三米高,從上檻匾額到下檻踏跺全部都是金燦燦的顏色,距離太遠,無法確認這扇門是否真的由黃金打造,但從顏色來看,這金色不算沉,說明至少外面一層是真金。即使只是包了一層金,也是相當豪橫的手筆了。縱使顧行馳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但看到這麼直接的富貴也是不由呆愣兩秒,心中悲憤交加。
想他為民除詭這麼多年,最大的收穫就是個長得比他高掏出來比他大的老婆。哪像人家這富家大戶都已經從地上富到地下,從吃穿用度富到桌椅板凳,甚至連個大門都得包金,這可真是,他奶奶的。
正當他抱怨老天不公時,目光卻突然一頓,就見燈光照射之下,那黃金門被從內緩緩推開了一點,一隻手從門縫中探了出來。
那手白皙修長,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輕輕地向著外面招了招,很快就縮回去,只留下那一道窄窄的,看起來還沒有巴掌寬的門縫。
這什麼意思?組織上給我的考驗嗎?
頭燈已經開到最亮,照得整片水面都反射出陰冷的白光,顧行馳心裡有點發毛,心說我可是有家室的好男人,美女你可以換個人sayhello。
他耐心等了幾分鐘,黃金門後也沒再有什麼動靜,金門摳摳搜搜的開著一溜,靜靜地佇立在對岸。
距離太遠,螢光球也扔不過去,顧行馳索性先把這邊的空腔打量著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