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顧行馳說話,男人繼續自顧自道:「如果非要說的話,你身上味道很好聞,我很喜歡。」
顧行馳一時間失笑:「就因為味道,就要跟一個陌生人走嗎?研究所內有很多條條框框,你要接受一輪又一輪的問話和審核,因為你攻擊過研究員,所以你可能還要接受很多複雜的安全評估,可能會待在一個小屋子裡很久很久,即使這樣,還要跟我走嗎?」
男人一言不發地看著顧行馳,背後華光遠遠追過來,為他勾勒了一層金色的光邊,他就這麼站在純白的雲和蔚藍的瑪旁雍錯之前,像高原峰頂孕育出的神。
許久,神伸出手,勾住顧行馳裹著繃帶的小指,輕輕緩緩地晃了下:「走吧。」
…
顧行馳緩緩睜開眼,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輕微的搖晃,他緩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天高路遠的普蘭,而是正趴在白玉京的背上。
「老婆……」
他啞著聲貼在白玉京肩頭,下意識想伸手去勾對方的脖頸,還沒動作就被阻止:「左邊手臂不要動,剛剛才止住血。」
顧行馳哦了聲,用右手在白玉京下巴上呼啦兩下,和擼了兩把小貓似的,聽到人輕聲笑了才滿足,腦袋趴過去,臉頰挨臉頰的湊在一處:「我們去哪呀?」
白玉京學他說話的腔調,聲音也輕輕地,很溫柔,像在哄小孩子:「你想去哪呀?」
顧行馳噗嗤一聲笑了,左肩被笑帶的隱隱作痛,他呼出口氣,待陣痛過去才撐起身看了看四周環境,發現這是一片他之前完全沒有來過的區域,不由好奇:「這是哪啊?」
白玉京就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疑惑設計圖上四角房型的夾層里會是什麼嗎?是炸藥,全部都是炸藥,看外形還不是一般的□□,威力也很強。」
「我在聞到你鮮血的味道後,本來想把皮龕暴力破開,沒想到誤打誤撞發現了裡面的炸藥,索性直接炸開了,整個圓樓右側坍塌了三分之一,我們現在在左側三樓。」
顧行馳在陷入昏迷前知道發生了爆炸,但當時只以為是白玉京找到了什麼□□,沒成想這棟圓樓居然還裝備如此強烈自毀性質的東西,聞言就很震驚:「全部都是炸藥?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小叔居然不標出來??還有這個設計圖,裡面四四方方的四角應該根本不是在指房間,而是在這那些神龕盒吧?我小叔怎麼也不標清楚。」
白玉京想了想:「會不會那張設計圖並不是你小叔製作的?」
顧行馳不敢確定,因為上面有一些簡單的標註確實是他小叔的筆跡。至於畫的圖……恕他直言,就這麼橫平豎直的簡單平面圖,給猴子根筆估計也能畫出來。
「算了,先不說圖,邊一傑他們呢?」顧行馳問,「還有那個白袍人,我聽他們說好像要帶我去找什麼人,這樓里估計藏的人不少。」
白玉京平淡地嗯了聲。
顧行馳湊近一點:「嗯是什麼意思啊?」
白玉京側過臉,臉頰在顧行馳鼻尖上蹭了下:「是知道的意思,沒關係,我能帶你出去。」
顧行馳繼續追問:「邊一傑他們呢?」
白玉京語氣不變:「死了。」
顧行馳哦了聲,下巴在白玉京肩頭磕了下,倒不意外,只是可惜:「我還想問問他研究所的事呢,也怪我,光聽他說廢話了,沒問多少重點。」
比如他們的這種造神手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礦場、太歲村、特尼格爾是否都是他們的手筆、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又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以及目前他最想知道的——鄧秋鳴對這些是否知情,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西南,出現在那座霧城中。
「不怪你。」
白玉京的聲音突然響起,不似往日那般平靜,有種說不出的情緒蘊在嗓音里:「是我沒抓住你。」
「哎喲又說這種話。」顧行馳用完好的右手去捏白玉京的嘴唇,「小嘴巴、閉起來。」
白玉京吻了吻他的指尖,順從地不說話了。
溫熱的呼吸落在兩人耳畔,讓人覺得安心。
「不過說到這,那個把我裹進去的是什麼東西啊?」顧行馳有點納悶,「感覺軟塌塌的,像綢布一樣。」
白玉京回答他:「是皮龕。」
顧行馳一下頓住:「皮龕?你不說那東西都是烤制的嗎?都成幹了啊,可是我碰到的那個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