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說威脅稱不上,但肯定是有點咬牙切齒的情緒在裡面, 白玉京見他好不容易主動和自己說話,自然也不願意觸了霉頭, 十分審時度勢:「我會跟你出去的。」會護送他離開泥城,至於後面的事、跟不跟著他走, 白玉京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顧行馳眯著眼看了他幾秒,白玉京那些小心思,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但此刻也沒有說破,只又摸了摸小白的臉:「現在不跟我犟了?」
白玉京搖了下頭,有點依戀的往顧行馳手心裡蹭了蹭。
顧行馳無聲嘆了口氣, 想湊近親親白玉京的臉,卻又被小白躲過,顧行馳不由有點惱怒:「臉上這麼幹淨,沒有毒斑,連親一口都不行?」
白玉京依舊搖頭,很堅持:「不行。」
顧行馳看他這副嚴肅的模樣直咬牙:「行,不親就不親,這可是你說的。」他憤憤隔著衣服在小白腰上捏了幾下權當泄憤,而後才道,「我總覺得鄧秋鳴身上只有這四個軍刺不太夠。」
白玉京聞言便從腰間抽出軍刃,看著顧行馳,那意思你還想往哪裡戳?
顧行馳想了想,點了下眉心的位置:「這裡。」
白玉京一愣,似乎明白了,沈昭不會撒謊也不會無緣無故跟他們提及一句鄧秋鳴,肯定是眼前的鄧秋鳴有某種問題,沈昭特意讓他們提防。
「鄧秋鳴也已經開始了蟲人的異變嗎?那為什麼在確認死亡後還能和我們交流?形色與活人也無異。」白玉京覺得奇怪。
顧行馳想了想:「比起蟲人異變,我感覺他更像是被縛拏拉附身了,你還記得何十五在蒙東曾經被附身的樣子嗎?凡是信徒,縛拏拉都可以與其建立聯繫,交易不停止,那他們就隨時都有可能成為縛拏拉的分身之一。」
其實顧行馳在最初看到那個3S標誌的時候,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含義。直到他得知了鄧秋鳴的身份,才隱隱回過味來。
在研究所時,他們也常常用字母標記,最開始這些字母的出現只是為了標註這個學員的能力,或者是□□的嚴格標準以及文件資料的難易程度。但後來隨著越來越多的年輕學員加入研究所,字母等級的應用也越發靈活有趣。
比如一個學員的自我評級不是ABC這種尋常等級,而是I這種莫名其妙的字母,極有可能就是在取『iot』的首字母,自我嘲諷腦袋不靈光,像個白痴一樣。又或者學員小群里往往會給某些□□標上P字母開頭的評級,有可能是說此□□十分嚴格,嚴格到有些變態『perversion。
有一段時間這種字母遊戲在研究所內部十分風靡、樂此不疲,大家彼此間倒是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一些被學習逼瘋不得不苦中作樂的小手段。
3S評價等級顧行馳也曾經見過幾次,基本都是出現在最後的考核周,一般是用來罵出題人陰險狡詐試題陷阱太多,放到這裡用來提醒鄧秋鳴有問題剛好合適。畢竟即使鄧秋鳴人品素質再過低劣,他在研究所內也依舊有著極高威望,不可能和塊豬肉似的被掛在牆上而沒有任何研究員阻止。這件事既然可以發生,那只能說明把鄧秋鳴留在這裡是剩下大部分隊員的一致決定。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鄧秋鳴本身一定有大問題,他的任何話術行為都有可能是欺騙的陷阱。
想到這,顧行馳又問白玉京:「這樣直接扎穿鄧秋鳴的腦袋,俯身能不能結束?」畢竟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方法。
白玉京盯著黑暗中的人影,幾秒後忽然動了。他沒有猶豫,身體很快隱入黑暗。等再出現在顧行馳的視野中,他整個人已經像壁虎一樣倒攀在仰角斜側方的岩面上,手中軍刃沒有絲毫猶豫直截了當向下方用力穿刺。
就聽鐺的一聲,軍刃並沒有扎穿鄧秋鳴的腦袋,後者靈活躲過了襲擊,刀刃徑直砸在了岩壁上,力道大到竟是直接將刃面折斷了。
鄧秋鳴神色已經微變,他並沒有回頭看白玉京,而是遙遙地盯向顧行馳的位置,眸色陰沉:「你不講信用。」
顧行馳神色如常,完全沒有指使人偷襲的心虛:「我是在跟鄧院長談條件,你是鄧院長嗎?」
鄧秋鳴目光陰冷,此刻他的面部已經開始發生變換,甚至第一眼看過去臉龐都不像是人類,而像一隻被剝了皮的猴子,肌肉走向非常怪異恐怖。
「死人不會流血,」顧行馳示意了一下鄧秋鳴身體四處被釘住的位置,輕描淡寫道,「同時死人也應該不會說話才對。」
『鄧秋鳴』死死地盯著顧行馳,幾秒後,他突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長:「但你要知道,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死人了。」
下一秒,鄧秋鳴的身體整個癱軟下去,就像被突然抽走了骨骼,身體沒有了支撐,只剩軟滑黏膩的皮囊吊在山壁上,遠看就像一攤爛肉。他的腦袋並沒有向下垂落,而是往側邊癱倒靠在了肩膀上,顧行馳的角度正好能夠看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