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會來不及逃離, 會與這座古老城池一起沉入地下,一起消失足足數百年,等到再見天日, 已是皚皚白骨。
「我有要解決的事,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各位亦是如此, 量力而行、權衡利弊。」
經過短暫商議, 最後只留下三個隊員留在斷崖層上等待後續救援。他們三人都有些沒底氣,其中一人問顧相馳:「我們真的能等到你們出來?或者說,我們真的能等到有人來營救我們嗎?」
顧行馳點了下頭,語氣雖輕, 但就是十分篤定:「當然,我小叔從來不食言的。」
一行人沖墜下落, 雖然岩壁曲折依舊給行動帶來不便,但已經比攀爬向上時簡單太多。
不過半個小時, 眾人紛紛落至崖下。顧行馳又看到了那個3S標誌,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誰寫的, 還挺聰明。」
沈歲一下挑眉,第一次被表揚,他還有些意外:「我寫的, 怎麼樣?夠形象吧?是不是特別像那些大長蟲子?」
顧行馳語氣微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這標記是什麼意思??」
「就那些長的寄生蟲啊,」沈歲道, 「我這不是提醒你山壁上既有蟲子又有蟲人嘛,當時時間太緊迫了,我姐讓給後人提個醒,我想寫字來不及,不如就畫幾個蟲子,多形象。」
顧行馳一下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畫得很好,但如果有下次,你還是寫字吧。」
表揚莫名其妙的得到,又莫名其妙的收回。沈歲撓撓腦袋,心說顧行馳這人真是陰晴不定難伺候得很。
倒是沈昭似乎看出了什麼,沒忍住笑了聲。
「姐?」沈歲聞聲看過去,表情瓜兮兮的。
沈昭拍了下他腦袋,讓他趕緊跟上大部隊。
因為隊伍中基本都是已經被寄生的蟲人,所以安全方面倒不用擔心。白玉京在前方開路,一言不發,走得飛快,顧行馳幾次小跑都沒追上還差點崴腳,最後有些生氣了,直接站定,輕喝一聲:「白玉京!」
對方聽到了顧行馳語氣中的不滿,腳步稍微緩滯,回頭看向他。
顧行馳盯著他淺色的眼瞳以及脖頸處若隱若現的紅斑,一瞬間什麼氣都沒有了,趕緊幾步跑上去,隔著衣服去握他的手腕:「幹嘛走那麼快,都不等我。」
他說這話的聲音小又委屈,落在白玉京耳朵里,好像快哭了似的。
白玉京垂眸注視著他,沉默了幾秒,低聲開口:「你也沒有聽我的。」
這幾個字說得冷冽,語氣沉甸甸的壓在顧行馳心口,千言萬語一下哽在喉間,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酸澀的氣團。
本來還有兩分做戲討饒的成分在,但一聽白玉京這種語氣,顧行馳眼圈一下就紅了。
「所以你就不等我了嗎?」
顧行馳盯著白玉京那猛然慌張起來的眼神,一張臉在燈光下白得驚人:「你明知道我擔心你,明知道我肯定不會放你自己去冒險,明知道根本不可能阻止我,還要和我置氣。」
氣氛在顧行馳眼底的紅意中凝固一瞬,但下一秒就被白玉京的動作打破,他上前一步,手掌橫懸在顧行馳的唇前,低頭輕輕吻了下自己的手背。
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親吻。
「你明知道我擔心你,明知道我不願你同我一起冒險,明知道我再也沒有任何比你還要珍貴的東西了。」
「但你還是一意孤行。」
白玉京手掌不穩,幾乎就要碰到顧行馳的臉,卻又飛快彈開,想儘量避免觸碰,「你一點都不聽話。」
可這次他沒能躲開,顧行馳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整個人往前一步,埋進他的頸側。
白玉京驟然一僵,下意識就要去推顧行馳的肩膀,但顧行馳抓得太牢太緊,不顧一切的迎面擁上。
「對不起。」他低聲說,「那你也不可以不等我。」
這聲音里情緒太滿,幾乎要溢出來,心疼、委屈、還有被愛到肆無忌憚的驕縱。
白玉京無聲嘆了口氣,側開臉儘量不與他皮膚接觸,隔著衣服將人抱緊:「沒有不等,我永遠都會等你。」
顧行馳的鼻尖埋進白玉京的發梢,熟悉的、好聞的味道如海浪般將他淹沒。氣息與體溫仿佛具有某種力量,把一切不安與波瀾都緩緩壓平,兩人的感官一時間都只集中在彼此穩定而有規律的心跳上,這種有力的跳動,比一切話語都讓人安心。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全須全尾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