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陣痛、酸澀和痛苦,繆妙逐漸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劫要歷。即便親如同門師兄妹,也終究不是綁定一生的關係。
更何況,她的師兄看似乖順,實則偏執反骨。他決定做的事,連師父都不一定能阻止,更何況自己這個師妹呢。
繆妙關上門後,貼著門聽見沈煙煙飛上屋頂的聲音。
知道師兄不會受凍就夠了。
繆妙勸服自己。
知道他有人關心冷熱,琴笛相和,並肩作戰,就夠了。
繆妙又一次眼酸鼻酸,幾步跑到床上,蒙上被子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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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秋背疼了整整一夜。
裴允給他敷金銀藥粉,提了一嘴:「這是師尊備的,她知道你做事冒失,容易受傷,特意叮囑我把內傷外傷的藥全帶上。」
燕辭秋冷哼道:「給我備的藥幹嘛放在你哪裡你不用幫她說好話,平日是怎麼待我的,我自己知道。」
裴允下手重了些,「師尊怎麼待你不好了藥放在我這裡,一是因為燕少主你出手闊綽,稍不留神,好東西就全被你『賞』了去,師尊備的藥不夠你大方的;二還是那個原因,你行事急躁,丟三落四……」
燕辭秋痛得喊出聲,打斷裴允道:「我錯了我錯了,我打腫臉充胖子我行事急躁丟三落四,不是我都受傷了她怎麼還派你來教訓我呀!求你,讓師尊少在掌門和眾長老那裡告狀罷。我就去了趟震蒙山而已,父親特別生氣,連發三封家書責怪我匹夫之勇魯莽無用……我知道師兄你和師尊每日都通信,但有些事,能不告訴師尊的,你就少寫兩句不行嗎!」
裴允皺眉,「我並未……」
燕辭秋又苦兮兮地打斷他,「師兄,我真的很疼,繆妙怎麼還不回來!」
裴允說:「我去看看。」
燕辭秋拉住他,「別去,可能雪蒿粉已經用完了,聽說沈煙煙也受了外傷。」
於是裴允重新坐下,給燕辭秋過了點靈力,兩個人一趴一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渡靈力,捱到天光。
晨起,繆妙頂著哭腫的眼睛來給燕辭秋送藥。
燕辭秋陰陽怪氣:「多謝你,再晚一些傷口就癒合了。」
說完看見繆妙眼紅臉白,活像個病死鬼,急得馬上從床上跪起來,想問她這是怎麼了。但繆妙放下藥就走,來不及問。
昨夜有人苦痛,有人鬱悶,有人憂慮,還有人不省人事。
江玦宿醉醒來,睜眼看見沈煙煙的臉近在咫尺,驚得心臟一抖。再回神打量他們所處的環境,竟是幕天席地……也不對,身下瓦片硌得慌,這裡是屋頂。
沈煙煙拿正脊做枕,睡得不甚安穩。江玦低頭看,唯一一件可禦寒的大氅蓋在自己身上。
不是結界術基礎打得好麼,怎的也不給自己設個驅寒結界。
江玦輕手把大氅蓋去沈煙煙身上,順道探了探她體溫,確認沒有發熱,才稍稍寬心。
日頭爬上桃山,暖融融地照著山谷別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