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伯夫人打斷道:&ldquo明月,你怎麼了?&rdquo
池純音望去,只見嫂子面色發白,整個人直愣愣地往後仰,像是動了胎氣。
池耀指著她怒道:&ldquo你嫂子若有什麼好歹,我與你沒完。&rdquo
所有人起身將齊明月抬回房,池純音獨自一人坐在桌上。
她忽然起身,不受控制往外跑。
只聽見娘在身後喊道:&ldquo純音,你去哪!&rdquo
&ldquo別管她,自己不要名節了。&rdquo
第19章
池純音不知跑出去多遠,只知道腿漸漸沒了知覺,寒風呼嘯,刮在臉上如下刀子一般疼。
時辰不早,街上沒多少人,大家都已經在家中吃著團圓飯,不像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頭和個孤魂似的遊蕩。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瘋了似的跑出來。
只知道那個忠毅伯府,不是她的家。
她摸了摸腰腹兩邊,出門太急沒帶銀子,連個能避風的地方都去不了。
要不要回去拿?
池純音立即否定了這個念頭。
池純音找了個街角,蹲坐下來,夜漸漸深,周遭越來越冷,今晚一直在這裡呆著,怕是要凍死的。
委屈又漫上來,不知不覺間落淚起來。
她兒時能將鐲子讓給堂姐,現在便能將鐲子讓給嫂子。她在意的從來不是這名貴的賞賜,是她唯一的爹娘心中只有他們唯一的兒子,自己像是沒有人要沒人關心的。
寒風席捲,池純音這張鵝蛋臉凍得煞白,整個人蜷在角落瑟縮不停。
顧馳本是無意間經過,聽到有哭聲傳來,像小貓似的,凝神看過去。
即使夜幕漸深,但他目力極佳,一眼認出那小巧背影是誰。
他大步走過去,樹影下果真是池純音。
&ldquo你怎麼在這裡?&rdquo
池純音感覺身邊有人接近。
周圍有簌簌腳步聲傳來,卻停在身旁不走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有人倒霉嗎?
可她只敢將頭埋得更低。
這麼晚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壞人。
若他要搶劫怎麼辦?
自己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劫財不成轉而劫色呢?
她心拔涼,從頭到腳傳來陣陣寒意。
&ldquo你怎麼在這?&rdquo
池純音心已經到嗓子眼了,可聽出是顧馳,那築起的戒備如高牆坍塌轟然倒地,忙擦了擦眼淚。
顧馳蹲了下來:&ldquo大過年的你不在府上呆著,在外面哭什麼?&rdquo
她雙眼紅腫著,說不出話來。
顧馳將身上的虎皮大氅解下來,籠罩在池純音身上。
這大氅上的氣息叫人心安,池純音頓時覺得周身上下都暖和不少,只是依舊躲避著顧馳打探的眼神。
顧馳身子當在跟前,抵擋住刺骨寒風。
他比往日有耐心多了:&ldquo說說吧,發生什麼了?&rdquo
池純音還是不說話,不知如何講述適才發生的事,英國公夫人那麼疼他,他肯定不明白。
顧馳望著只會沉默的池純音,知曉問不出什麼。
&ldquo先走吧,這裡要凍壞人的。&rdquo
她動都不動。
還犯倔起來。
顧馳心裡發笑,自顧自起身,佯裝要走:&ldquo那你自己在這裡哭吧,我回家睡暖被窩咯。&rdquo
他轉過身,這步子還沒跨遠,池純音的應允如期而至。
&ldquo你別走。&rdquo
顧馳立即倒回去,只見池純音還在原地蹲著,不免催促起來。
&ldquo那你快起來啊。&rdquo
池純音委屈極了,她也想起來,只是蹲太久,腳麻了,想動也動不了。
又生怕顧馳不耐煩丟下自己不管。
她小聲說道:&ldquo我腳有些麻了。&rdquo
暗夜中,顧馳微微勾起唇,明知故問:&ldquo哦?&rdquo
池純音有些難以啟齒,可自己的腳掌那裡如同有千萬根針在扎,又疼又癢,根本直不起身,這樣拖延下去不是辦法。
過了一會兒,她聲音若蚊蠅。
&ldquo你能背我嗎?&rdquo
池純音說完有些後悔,今夜總是做些離經叛道的事,先是膽大的從家中跑出來,眼下還要顧馳背她。
這些放在往常她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顧馳今夜分外耐心。